12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六，阳光很好，但寒流显然还没有过去，气温仍在零度以下。上午9时，我应邀来到故宫参加一个志愿者的活动。地点在东北角的兆祥所，属于宁寿宫建筑群，是乾隆皇帝退位后养老居所的一部分。

正房里人气满满，举眼望去，童颜鹤首，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坐在一排排的折叠椅上，随意交谈着，两边是一溜长桌，摆放着水果、瓜子、蜜饯，是联欢的气氛。屋里的暖气不足，人们都不脱大衣，有的围巾也没摘。我数了数，大约百人左右。

前方的大屏幕上，一行大字在翻跟斗，仔细看，是“故宫志愿者2009年总结大会”。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段勇出席了这个会议，这是位年轻的副院长，今年42岁，文物和博物馆方面的专家。

总结会开得生动活泼。志愿者们有个自助组织：“自我管理自我服务委员会”，一位叫王辉的代表作总结报告。我从中只引述一组数字吧：全年4542人次参加服务，服务时长9400小时，服务人数42326人。一般的例行发言后，开始表演节目，出演者全是志愿者。合唱、独唱、诗歌朗诵，太极拳，这些都常见，但小提琴独奏、单口相声、书法演示，就不是一般人敢上手的了，居然也都像模像样。穿插进行的猜谜，颇具“故宫水平”。我进门时，领到一张小纸条，上书“舍利子”。猜谜时，主持人有一次说谜面“孟母三迁”，我想我的机会来了，就举手说出谜底，得了一个小计时器。还有一个谜语，谜面是“九五折”，打一个在座的人名，没人能猜出。最后主持人宣布是“王彦”。我想了一下，这谜语水平很高。“九五”是皇帝的代称，“折”是夭亡的意思，谜底是“王彦”，彦、晏谐音，皇帝死了，不就是“王晏”吗？

会议前排有两位外国志愿者代表，一位是法国人，一位是澳大利亚人。那位澳国男子，还带着他的女儿，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也猜对了一个谜语。

会议的主持人、博物馆宣教部公众教育科科长果美侠会后告诉我，故宫招募志愿者，是从2004年开始的。那一年，北京晚报登了消息，1300多人踊跃报名。经过考试，最终录取了300名，2005年正式上岗。2007年初，招聘的第二批志愿者上岗。按照规定，志愿者每周必须在珍宝馆、青铜器馆、钟表馆、戏曲馆、皇帝大婚展、陶瓷馆等场馆服务一次，最少两个小时。来时先到管理处报到，领取服务证件，走时再交还。达不到基本要求，就会被辞退。由于各种原因，志愿者流动性很大。现在，比较稳定的志愿者大约有一百二三十人。年纪最大的75岁，最小的21岁。这些人里，有大中学老师、公务员、公司职员、文物爱好者、学生，更多的是退休人员。北师大文学院的教授崔枢华，是古文字学家，也是故宫的第一批志愿者，至今还在坚持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