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47)
(2016-12-18 21:20:17)
在湖东县县委照待所的一个小楼上,一幅横标赫然悬挂在这栋楼的大门口处,横标上写着“一九八四年湖东县税务局工作会议”的字样,横标下站满了身着崭新的蓝色制服的税务人员,他们很多都是刚刚从乡下赶来参加会议的基层税务人员,因初来乍到,一时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站在这红色的横标下等待着各单位负责人办理入住手续,很多没来过城里的农村专管员,在里里外外的看着这宾馆里的豪华,就连生长在这座城市的海潮也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他也和大家一样,站在这栋小楼的外面,和本所的几个老专管员议论着刚才见到的楼内迎宾大厅的几幅漂亮的图画。
可能因为海潮是新人,加之,他穿上这身新的税服着实让人觉得威风的关系,很多从这里走过的税务人员,都在新奇的询问着华栓他们几个:“这是你们所里才来的吗?怎么以前没见过啊?”
“是的,他是刚从部队里回来的,春节前分到所里的,刚刚二十岁,小伙子可以吧!你们所里有漂亮的女孩子了给我们介绍一下。”
他们的对话让海潮感到无地自容,他面对一些对他产生兴趣的老税干们不得不报以礼貌的一笑,随之,给他们让上一支自己带着的香烟,以表示自己对老税干们的尊敬。
正当他们站在那里闲聊之时,一位漂亮的妙龄女孩子,身穿合体的税服从他们身边走过,她一边走,一边很认真的看了看海潮,海潮因了不好意思看适龄女孩子的关系,竟把头扭向了一边,他想待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时,再转回头来,以免被别人对自己产生不良的看法,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女孩子竟是他上高中时临班的同学——张霞文。
张霞文看出了站在这里的果然是自己的同学张海潮时,她非常大方的叫到:“海潮,你不认识我了吗?脸扭恁很干什么啊?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海潮一听她认识自己,急忙扭回头来,定睛一看,啊!原来是自己的同学,但她叫什么名字,自己却一时不能想起,岂止是想不起啊,根本就不知道。她不过是自己隔壁班里的一个女班干部,在上午的第二节课下课时,她带着他们班做广播体操。海潮认识她,但着实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既然被她叫上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到她跟前打招呼了。
海潮急忙走到张霞文的近前说:“怎能不认识呢!我刚才是没看清楚,原来是领导啊!”
“我是什么领导啊!和你一样,也是一税务战线上的一兵,不过是比你早参加工作了两年,我听说分回了几个复员兵,但没想到你竟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啊!这样好,这样,咱们以后就又在一个单位里工作了,我也是刚刚从农村调到城里来的,我现在正忙,正为你们安排住宿呢!回头再和你聊,要不,晚上你到我家去吃饭吧!咱们同学有几个都分在了税务局,到时我叫上他们,大家在一起好好的聊聊。”
海潮被这一热情大方的女孩子搞得晕头转向,他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他只得吱吱唔唔的回答:“你忙吧,咱们有空再聊,晚上我还有事,就不再到你们家了。待有空再聊吧!”
“那也好,我有空时到你们房间里去找你玩去,我先走了啊!”说完,她便象一阵风似的走进了楼内。
海潮待她彻底的走进了楼内后,才向华栓他们问道:“刚才这位女的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认识她啊?那她怎么叫出了你的名字了呢?”华栓不解的反问海潮。
“我不是不认识她,我们是同学,但不是一个班的,我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是何时进入税务局的啊!”海潮如实的向华栓他们解释着说。
老牛说:“这是咱们局税政股退休老股长老张的女儿,叫霞文。她上班就好几年了,从上班开始,就一直是咱县税务局的标兵,工作上很能干的,业务也熟,年前刚刚从乡下所里提拔到咱局税政股任了副股长,人家的帐务可通了,你以后可还是得向人家多学学啊!不能象我们一样,除了农村工作,就什么也干不了,这个时代就适应你们这种年青人啊!”
“噢!怪不得她看着恁忙碌呢,原来她真的是当领导的啊!这也是的,她在学校时,就做学生干部,可能是因为我体育成绩好的原因吧,她才知道我的名字的。”海潮自己分析着说。
刘镇税务所来开会的同志们的住处很快的安排好了,海潮和黄所长同住一室,华栓和老牛分在一室。他们到所住的室内做短暂的休息后,黄所长便对大家说:“走吧!咱们趁着下午没事,不如行到医院里看一下江峰,这孩子也该出院了吧!”于是,几个人便在黄所长的带领下,有海潮带路,步行来到了处于北大街的医院,因海潮已在此照顾过江峰,故而,他们轻车熟路,径往江峰住的病房走去。
当他们一行走进病房时,正好江峰正和小扬在屋子里,老李此时早已出院,留下了自己的女儿在此照顾江峰,因是公费医疗的关系,故而,也没有急着办理出院手续,他的那张床就做为了小扬照顾江峰的陪床了。
他们刚一敲门,小扬便急匆匆的跑到门口为大家开门,然后,很热情的为大家搬板凳,拿烟,让水果,俨然以主人的态度来对待海潮他们。华栓看到这一切,对老牛挤眉弄眼的直打眼色,那意思是江峰可以了,可能已经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了某种关系了。
待大家坐稳后,黄所长关心的问:“咋样了,快好了吧?”
“没什么大事,只是医生非要我把所开的针剂打完后才准许出院,实际上我觉得一点事也没有了,也就是明天吧!医生可能就让我出院了。”江峰回答。
“我让海潮在这里照顾你的,你咋让他回去了呢?有人照顾你吗?”黄所长明知故问的说。
“我怕所里工作忙,正好这里也有小扬为我送饭,就让海潮回去了,对了,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了,她就是小扬,是咱粮所的老李的女儿,她正好没事,在这里就连我也给照顾上了。”
小扬一听海潮提到了自己,忙从刚刚坐在的凳子上站起向大家示意,然后,很有礼貌的对大家说:“我正好有点事,你们有事要说,我就先回去一步了。”然后,又面向江峰说:“晚上我按时来给你送饭,你们几个好好的聊聊吧!”说完,冲大家笑了笑,便扭身向门外走去。
小扬刚一走出房门,华栓就对江峰说:“我咋看这小妮不象是处女了呢?你说是吗?”
江峰羞得无地自容,他红着脸回答华栓说:“我没有你观察得细,我平时也不象你那样,没事专瞅人家是不是处女,所以,我没有看出她不是处女。”
“得了吧江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们俩早已过了海戏了,你还能瞒得了我吗?”华栓得意的开着江峰的玩笑说。
“谁瞒你了,你天天吃粮不多,怎么专爱管一些闲事呢!也不怕老的快!”江峰反唇相讥。
黄所长说:“妥了,你们一到一起就开始磨牙,华栓你也是,你管恁些闲事干什么呢?”
“我不是管闲事,我是怕江峰犯错误,年青人火力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导致错误啊!”华栓解释着说。
江峰回敬着说:“你照顾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操人家恁多的心了,我出不出事,是不用你瞎操心的。”
“话可不能那样说啊!咱们总归是一个所里的人啊,我不操心谁操心啊!再者,我早就想告诫你,别恁早的干那些不应该干的事了,到了真结婚时,就体味不出处女的滋味了。那样还叫什么新婚之喜呢!”华栓进一步调侃着说。
“我听说你和嫂子结婚时,嫂子可也早就不是处女了啊,你是趁人家到部队去看你时,就给人家干上的啊!这件事你不说,你还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啊!”江峰和华栓二人针锋相对的揭开了各自的老底了来了。
华栓抽了口烟后,笑着说:“江峰啊!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了,所以,我临来时和老牛俺俩在一起,专门为你想出了这么一幅对联来了,你听听合适不合适,准备在你结婚时贴在你们的门上的。”
江峰知道华栓没有好话说,就表现得大度的说:“你有屁就放,别老是藏在肚子里,可别憋出病来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来,给几个人每人递上一支,然后燃上,便向其它几个人一样,静等着华栓发表他作的对联了。
华栓说:“黄所长,我作的这幅对联是活的,你们听着不好了,还可以临时修改,这个对联让黄所长作证,可是江峰允许的,到时我可真的给他贴在门上啊!”
黄所长早就急不可耐了,催促着华栓说:“你别卖恁些关子了,赶快说吧!你要不说咱就走。”
“别走,我这就说,大家可听好了啊!”华栓又卖了一道关子。
老牛催骂着说:“你娘那个脚华栓,你让你大爷从在这里干等着你这个不孝的孩子卖关子了,你赶紧说吧!”
“你他娘的X,你这孩子真是不孝啊!谁的裤裆烂了,把你这孩子露了出来了,大人说话,那有小孩子插的话啊!”华栓又不失时机的回骂了老牛几句。
江峰早就等不及了,就对华栓说:“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可就不听了啊!”
“大家听好了啊,看我给江峰作的对联准确不准确啊!”
“说吧!”黄所长又催了一句。
“江峰、小扬去登记,新婚办理一对旧机器。”华栓大笑着说了出来。
“这那是对联啊!左右都不对称,你懂什么是对联吗?”江峰嘲笑着华栓说。
华栓笑着说:“我刚才已经说了,这对联是活的,要大家把它凑齐,我的学问有限,让黄所长再修改一下吧!”
已近六十的黄所长,站起身来说:“我几十岁了,我会给你们这些年青人开这些玩笑吗!走,真没事了我们回去吧!也别耽误了晚上开饭时间了,也好让江峰多休息一会儿。走吧!”
由于黄所长坚持要走,华栓和江峰他们之间的玩笑也就到此为止了。尚未作完整的那幅对联,只能由华栓慢慢的去修整了,不过,华栓却也是一个有心人,竟在江峰结婚时,完完整整的为其送去了这幅几经修改的对联,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但在这一天,华栓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把它想完全。
几个人在黄所长的带领下,按时赶回了宾馆。
令他们几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几人回到宾馆时,正由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宾馆的楼下等待着他们,海潮看得清楚,那个人正是赵楠华的父亲,但海潮却不知他为何站在这里。黄所长也看到了他,只见黄所长一边给他打着招呼,一边紧走几步,和赵楠华的父亲握着手说:“你咋在这里了?”
“下午时你家的黄平来我们家了,他说你们几个也来了,正在宾馆开会,我就想,让你们几个叫到家中去坐坐,可我来时,服务员说你们几个刚才出去了,我想反正也快到开饭的时间了,你们也会很快的回来的,于是,我就决定站在这里等你们了,走吧!我也准备好了,到我们家去吧!”赵楠华的父亲一脸诚挚的对大家说。
黄所长说:“我们就不再去了吧!这里的饭也准备好了,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吃一点吧!”
“那怎么行呢!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单位里的几个老同志听说你们来了,也都特意的来准备陪着你们好好的玩玩呢!怎能不去呢!走吧!”赵楠华的父亲的表情更诚恳了。
黄所长看了看大家,很难为情的说:“你看这怎么办呢!要么咱们都去吧!不去又不行,人家都准备好了,咱若是不去了,岂不是让人家浪费嘛!那咱们就走吧!”
“走吧!人家都准备好了,咋能不去呢!”华栓在一边敲着边鼓说。
海潮看所长他们已经决定要去赵楠华家中作客了,想着自己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年青人,不好意思和他们一同去,就迟疑着说:“我就不去了吧!我先上楼去。”
“胡扯,你咋能不去呢!大家一起去!”黄所长急忙制止着海潮。
赵楠华的父亲也说:“都得去,你咋不去呢!我们都准备好了,走吧!别客气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来拉海潮。他这一举动竟让海潮弄得更没意思了。华栓也在一边不失时机的说着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听懂的玩笑话:“走吧!今天你赵叔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是主角,你不去怎么能行啊!”
海潮知道华栓此话的意思,但鉴于赵楠华的父亲在场,怕他听出这弦外之音了,就急忙打着掩护的回说:“你们都和赵叔坐过了吗!你说的意思就我没有到过赵叔的家里啊!实际上我前几天也来了,也不算是生人了啊!”
老牛在一边也替海潮圆着场子说:“是这样的,那天你赵叔去送楠华时,我们几个已经在黄所长家里玩过了,咱所里就你还没有和他伸过手、划过拳呢!你又是新人,你不去怎么能行呢!”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我原想是看场电影呢,既然大家都去了,我也一起去吧!”海潮一边说,一边和他们几个老同志一前一后的向赵楠华的家中走去。
赵楠华的家距宾馆不远,几分钟的步行很快就到了。他们走进赵楠华家的院落时,黄平正和赵楠华坐在院子里闲聊着他们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当他俩看到所里的几个人来到后,急忙起身,把他们让进了他们家的堂屋之中。
当他们走进堂屋时,屋子里早已摆好了洒宴,一张很传统的方桌摆在了堂屋的中央,桌子上摆了几盘凉菜,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坐在那张方桌的下面的小凳子上打着流行的扑克,一个红底金字的牌子悬挂在这间屋子的后墙上,上写着:“人民功臣”四个大字。在这个牌子下面,还有一幅风景画,在风景画的两侧悬挂着一幅对联。正当海潮急中注意力想看个究竟时,那几个打牌的人迅及站起身来,热情的和他们几个打着招呼,一个很象当官的模样的人一把拉着黄所长扔手,把黄所长往方桌的里面让,黄所长也反拉着那人让那人往里面那个位置上让,几经回合后,黄所长最终还是坐在了正位上了,在黄所长的坚持下,那人也随着黄所长坐在了并齐的位置上了,随后便是华栓、老牛、海潮他们,依次坐定后。赵楠华的父亲便开始给大家相互介绍了起来。黄所长随后也把华栓他们几人一一的给大家作了介绍,之后,便开始了这场酒宴。
按中原一带的规矩,酒过三巡后,双方便开始了猜枚、划拳,在酒桌上摆开了战势,因海潮年青,自然坐在桌子的下面。这样他就有机会观看双方的几位老前辈是怎样划的拳了,同时,他也有机会再仔细的看赵楠华家墙后面的那块牌扁了,他看了看牌扁两边的对联,才看清上面写的竟是:福如东海常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他有点不明白,就问坐在他旁边的赵楠华的父亲:“赵叔啊!你们家墙上的那块牌扁怎么讲啊?再有,你们家怎么悬挂这一幅对联啊?”
“是这样的,那块牌扁是楠华他三大爷当年当兵时获得的,因他一直在部队中,所以,这块牌扁也就只能悬挂在我们家中了,再者,楠华的奶奶现在身体也仍然健康,为了祝福她福寿两全,我们就特意的悬挂了这一幅对联。”赵楠华的父亲带着几分骄傲的回答了海潮提出的这一问题。
在赵楠华的父亲主持下,战况异常激烈,对方是赵楠华的父亲单位里的几位酒坛高手,海潮他们一方虽来自农村,不太习惯这种优质的好酒,但也是长期浸泡在酒缸中的行家里手,华栓发挥了特有的作用,一边和对方的那位姓林的高手征战了很长时间,二人战得是难解难分。老牛也找准了对方年龄较大的那位,展开了杀战,黄所长当然对着的是他们单位里来的那位领导,海潮因担心黄所长的身体,怕黄所长喝醉了,不时的在华栓的授意下,替黄所长喝上一、二杯,但他的这一行为却惹恼了对方的一位约三十岁的那位中年男子了,他多次提出:不能让海潮替黄所长喝。可是,华栓一看到黄所长的面前摆满了酒杯,他就会忙不迭的把那些酒端给海潮,让海潮替黄所长喝下的。后来那位年青一点的中年人实在忍不下去了,把袖子一捋,制止着双方的战势后,说:“你们先停停,我先和这位老弟好好的来几场。”
在他的要求下,双方正在划拳的人停了下来,赵楠华的父亲一边给所有的人递着烟,一边说:“正好,大家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咱们几个老家伙看看他们年青人的手艺怎样,咱们也可以借机说会闲话啊!”
到了此种地步,海潮不能再推脱了,只有义不容辞的上阵了,他看了看黄所长,想了解一下黄所长对此举的看法。黄所长在他看自己的一瞬间,很赞成的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点头给了海潮一股无穷的力量,海潮也不再犹豫了,加之华栓又在下面给海潮打气说:“给他来,他真不一定就能来着你的枚呢!”一边的老牛也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海潮,似乎在说:就看你了小伙子,你若是败下阵来的话,我们全体将都没有面子了啊!好好的来吧!
在大家的怂恿下,海潮说了几句谦逊的话后,二人便展开了全面的杀战。二人都处在年青的阶段,海潮刚到二十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期,对方也刚刚进入中年,凭着自己已很成熟的喝酒经验,当然是不把海潮放在眼里的。二人几番战势后,并未分出高下,海潮因年青的关系,是越战越勇,对方那位也不示弱,二人竟把其它几位老同志抛在了一边,在几位老同志的一再鼓励下,二人越喝越猛,后来,那位中年人终因年长十几岁的原因,主动提出,不再和海潮战了。他有点生气的说:“真行啊老弟!你可以啊!喝恁多的酒还是没事啊!今天咱们就战到这里,我因家中还有事,就不再奉陪大家了,我先告辞了啊!咱们改日再战,反正你也是城里人,说不定那天咱弟兄俩就又碰到一起了,届时,再和你好好的征战一番吧!”
那人说完后,站起身来和大家拱手致意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间火药味正浓的酒宴。赵楠华的父亲急忙站起,把他送出了他们的家。他走后,几个老同志此时的酒意也升腾了上来,黄所长便对那位领导说:“行了吧!今天大家喝得都开心,咱们都到此为止吧!”
那位领导模样的人说:“好!今天大家在一起玩得愉快!尤其是两个年轻人,表现的都很不错,很能干。希望继续发扬这种顽强作战的作风啊!咱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赵楠华的父亲也很真诚的问大家:“喝好了没有?”
“都喝好了。”大家一致回答。
之后,赵楠华的父亲让他们家人给大家端来了饭菜,大家一阵风扫残云,把肚子收拾得饱胀后,便谢别赵楠华的父亲及其家,向各自应去的方向走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海潮仍然是很早便起床了,他绕着湖东县城跑了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宾馆。他洗漱完毕后,又按在部队新兵连学得的习惯,给黄所长打来了温热的洗脸水、刷牙水后,又到了隔壁华栓和老牛他们的屋子里去了。此时,二位也是刚刚醒来,海潮又是为二人把洗脸水打好后,便走到楼外院子里的金鱼池塘边上去看鱼去了,以等待他们几人下来,再去餐厅吃饭。
早饭后,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会议了,海潮因是初来之人,对会议的内容不太感兴趣,就坐在会场里特别观察这些参加会议的税务干部来了。他看到这些刚换上的税务制服的老税干们,一个个的象海军军官似的,坐在会议室里,有的打瞌睡,有的剪指甲,有的左顾右盼,有的低着脑袋窃窃私语,好一幅会议图啊!海潮看着一个个税务人员隆起的肚皮,感到由衷的害怕,他看看自己很值得骄傲的肚子,暗想着:我这样练就的几块肌肉凸显的肚皮,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天象他们一样呢?不会的,自己一定要坚持锻炼下去,决不能让肚子腆出去,如若是那样,那自己喜欢的武功也就无法再练下去了。但是,就自己刚参加工作的生活来看,每天在肉林酒池中度过,天天醉薰薰的,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大运动量的训练,象这样的生活,很难保证自己不象他们那样,腆胸叠肚的。他想到此,便感一种恐惧袭上了心头,自己的将来也真的要象这些老税干们一样吗?就这样,他一面不精心的听着台上领导们的讲话,一面不停的转动着自己的心思,同时,他还不停的环顾着整个会场的情况,他听着听着,又想到的是:如果现在有一发炮弹打过来时,那这个县的经济暂时肯定会遭到很大的损失的,那样的话,那些做小生意的人肯定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他们暂时是不用再缴税了。
两天的会议,海潮都是在这种情景中度过的,在第二天分片讨论会议精神时,因黄所长是县里的一位老资格的所长,所以,会上宣布有黄所长组织县城北部的税务人员在一起讨论,一把手局长参加这个组的讨论。
在黄所长的主持下,讨论正常进行。因讨论组设在了黄所长和海潮他们所住的房间里,海潮便负起了为税务人员掂茶倒水的任务来了。海潮的服务行为当即受到了局长的好评,华栓他们趁机又把海潮进所以后的表现,以及这两天早上为老同志打水的行为,特别向局长作了汇报,当时让坐在一边的海潮窘得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但他没有想到,局长竟在会议总结时,专门提出了向海潮同志学习的指示。
会议最后总结时,局长总结完其它事务后,对大家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几个年青人的表现,刚从部队退伍的刘镇税务所张海潮同志,就是一个榜样,他尊敬老同志,两天来他一直为老同志打洗脸水和洗脚水,这些你们能做到吗!他的这些好的习惯是来之于部队的,他是在北京卫戍区当的兵,是一个警卫战士,人家就是受的有那种训练,再加上人家出自于教师家庭,很讲礼貌,对人一团和气,尤其是对待老同志,另外,据所里的同志们讲,人家刚上班就能很正确的对待税务工作,工作上得去,征税时奋勇当先,义无反顾,和一些钉子户争吵时,也显示了我们税务人员的威严,是一个好的税务干部苗子,大家要象海潮同志学习!”
局长的这一番讲话,把海潮羞得面红耳赤,头几乎低到桌子低下去了,总算挨到了会议结束时,海潮才敢抬起头来,长出一口气,随着众人走出了会场。
两天的会议宣告结束。
黄所长和华栓、老牛他们因要乘三轮车回刘镇,就提前一步离开了会场,海潮因家住在城里,又刚刚受过了局长的表扬,被局办公室的几个同志留下做一些善后工作。
在晚上吃饭时,海潮又意外的碰到了他的女同学张霞文了,她是刚送到税校学习的人才回来的,她一见到海潮就用老同学的口吻,很严正的对海潮说:“海潮啊!你怎么对学习不感兴趣呢?这次地区局组办的学习班,和你一起回来的退伍军人都去参加了,你怎么就不愿意去呢?要知道在税务部门工作,必须得把业务弄精啊!你以前上学时不好好的学习,天天打蓝球、跑着玩,和人家打架的,那时是年龄小啊!现在你已经是当过兵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学习呢?”
她的一番言论,真让海潮如入云雾之中了,海潮不明白的问:“我怎么不爱学习了呢?我怎么不愿意参加学习班了,我巴不得的想参加学习班,可是没有人让我去啊!我能硬去吗?”
“这次学习班是我专门通知的,当时我不知道有你,通知你们所时,黄所长说你们都不愿去,办公室专门对我说你们有一位复员军人,让你去参加,但黄所长说你不同意去。这次是地区税务局专门为你们这些刚回来的人办的会计学习班,专门培养查帐人员的,你不去,可就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啊!”张霞文叹息的说。
“不是我不愿意去,是所长不愿让我去,他可能想着工作上忙,不愿意让抽出一个人吧!这件事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么会有去或是不去的自由呢!再说,我已经当过两年兵了,不可能还会象以前那样玩世不恭了啊!我能不知道自己的前途要紧吗!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的,那你们怎么不以上级的名义亲自点名让我去呢!”
“唉!这件事就算了吧!你们黄所长也真是的,一个所里就没有一个会查帐的,还不注意培养年青人,每年查帐都得让人家去帮助,这有机会了,又不让年青人去,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这样吧!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办学习班了,只要你愿意,不论是县局或是地区局,我都从局里直接点名让你去,看他还怎么说,他老是不明白,低级的工作和高级的工作之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一个高层次的税务员干出的工作,比得上你们全所的人做出的贡献都大,他怎么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饭后,二人又沿湖东大街转了一圈,聊了很多同学的事,霞文也对海潮讲了很多税务部门应该注重的问题,直到把霞文送回到她家,海潮才愉快的返回了自己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