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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13 20:58:28)|
老崔是前几天海潮才认识的，也是和保刚在一起喝酒时相识的，他是食品公司的主管会计，同时也管理着食品公司门前的肉摊子和其它几个门市部的税收工作，和税务所的几名老同志常常在一起喝酒，以达到相互支持的目的，那天因为海潮是初来的新人，于是，老崔从礼貌上讲，为了更进一步加强联系，便和海潮多饮了几杯，两个人算是彻底的熟识了。
崔会计看着急急忙忙骑车的海潮问：“海潮，你大头小汗的急恁很干什么啊？”
“是崔会计啊！我是来找杨丽华的，她在屋子里吧！我们的同学来了，这两天我只顾在忙，却没有顾得过来看他们，这才从唐桥赶过来。”海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
“杨丽华啊！她今天上午坐九点钟的车走了，还有她的那位在百货公司上班的同学刘丽，他们都一齐走了，昨天他们在我家吃饭时还谈到你呢！你咋就是不来见他们呢？”崔会计问。
海潮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了，昨天中午我在赵集老书记家喝醉了，到晚上他又不让我回来，硬是留我在他家吃过晚饭才让我回刘镇，我根本不知道刘丽是什么时间来的，只是在晚上看电影时才看到她和杨丽华一起走出电影院，也因为当时人多，我也就没叫着她们，今天一大早，黄所长又让我和江峰一起去了唐桥，这不，我刚刚回来，就急着往这里跑了，谁知道他们又回去了呢？”
崔会计说：“谁还不走啊！现在已经是二十八了啊，我们都放假了，谁还不走啊！可能就你们所和工商所里得等到三十才放假，其它单位都放假了啊！刘丽从这里买了点肉带了回去，他们也得赶快回去好做过年的准备啊！我们单位剩下我们这几个本乡本土的人了，我得到三十时才能走，因为，那时还有半个集呢！”
海潮又问崔会计：“他们昨天在你家吃饭，说我什么了？”
“是这样的，我和丽华已经搭当了一年多了，她的同学来了，我能不请她一顿饭吗！昨天中午，我就让你嫂子做了几个菜，专门让他俩请到我的家里吃的，在吃饭中，他们说你是和他们是同学，而且，从昨天就一直找你，就是找不到你，也没见你过来找他们。别的也没多说什么，女孩子吗！只是和你嫂子在一起拉扯了很长时间，后来，他们三人在一起谈话时，我就出去了。不过，今天上午他们走时，我是知道的，肉是我给她弄的，其它需要的东西是他俩临走时在街上随便购买的，实际上也不比城里便宜多少，只不过是肉没让她掏钱。我是从我们食品杀的猪那里给他们弄的。”
海潮遗憾的说：“真不凑巧啊！竟和我擦肩而过了啊！”
崔会计说：“唉！这有什么啊！这种事多呢！你们是同学，她们也不可能因为找不到你而生气吧！你回去过年时给他们解释一下不就行了吗！时间长着呢！”
海潮不好意思的说：“我的意思是说，刘丽可能是听丽华说我在这里工作的，是专程来找我的买东西的吧！没找到我，就好像是故意躲着他们似的，弄得我极没意思啊！你也知道，我们黄所长要求的严，现在又是春节期间，集上的事太多，我们必须得等集散时才能回来啊！”
“没事的。杨丽华又没调走，春节后她还来呢！她回来后，我告诉她一声你来找她了不就是了吗！到时你再给她解释一下不就行了吗？对了，你吃饭了没有，走！到我家吃去！”
“不了！我们下午还要开会，我回大伙去吃。”说完，海潮便骑上自行车匆匆的离开了食品公司的大门口。
午饭后，黄所长通知全所人员到他的办公室里开一个小会。会议的主题内容也是关于春节放假的安排，这是令海潮没有想到的，他听所里的老同志说，往年放假都是在三十的上午，但今年黄所长却在二十八的下午开了这个散伙会，可能是因为所里增加了两名城里人吧！他得让他们提前回去准备一下过春节的事宜。
会议仍然是由黄所长一个人主持并讲话，是农村人习惯的那种说法，叫做自拉自唱。黄所长等大家坐好后，便和往常一样先念上一段报纸，讲上几句国内外的形势，然后，才转入真正的话题，他说：“春节将至，大家都忙碌了大长一年了，所里也没有什么表示，这两天让大家轻松一下，办办自己过年应办的年货，上班就不要象往常那样到集上恁早了，后天上午的露水集，老牛、老余、华栓、保刚你们几个住在赵集附近的人就不要来支了，这里就让江峰一个人来看看就行了，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东西了，最多也就是那么一、二头猪了，江峰自己也就够了。至于，海潮和楠华两位新来的同志呢！你们也在这里苦干了一、二十天了，这一段时间由于过节，所里的任务重，你们都没有回去过，今天咱开了这个会，你们明天也可以走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过年的东西，该买的年货，咱这里要是有的，你们也往家里带一点，你们来这几天干的也不错，在此，我特别提出对你们表扬，另外，回去后，代我向你们的父母问好，说我有时间了，等过了春节后，我去城里看他们去，记住了初六来上班啊！------。”
会后，全所的人象往常一样，很快的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在黄所长门前打打气，便各自向家中驶去。
海潮坐在屋中，刚点燃了一支香烟，住在后院的赵楠华就来到了他们的住室，她一进门就说：“别人都走了，咱俩也走吧！”
“黄所长不是让明天才能走吗？明天还要让支一个赵集集呢！怎么走啊？”海潮吐了一口烟说。
一边的江峰说：“你走吧！明天集上也没多少事了，黄所长也不会去的，你们都还没有领税票呢！在这里也是没什么事，不如你现在就走吧！有什么事了，我给你遮掩一下。”
海潮看了看江峰，又看了看赵楠华，迟疑的说：“这样行吗？”
“行，没有什么的。黄所长都已说过了，让明天走，他的意思是想让咱在这里买点年货，你还准备在这里买吗？”赵楠华有点急切的说。
海潮说：“不买，我什么都不买，年货我父亲都已准备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就走，你去拿你的东西去吧！”
二人很快的上了路，赵楠华因为来时没有骑车，这次回去必须搭乘海潮的自行车，因为，当他们在所里开会的时侯，公共汽车就早已开走了，这也是她急于让海潮和他一起走的真正原因。
从刘镇到湖东县城有几条路可走，一条是大道，也就是汽车行驶的柏油路，这条路约四十五里；一条也是比较宽阔的路，但此路半截是柏油路，半截仍然是土路，这条路通往县城是三十里；另外一条是沿一条河堤行走，虽然，比两条路都要近得多，但，道路崎岖难行，一般是不为行人所取的。这天，海潮带着赵楠华是从那条半截柏油路上行走的，二人骑出刘镇后，便向南骑去。
海潮为了炫耀自己的体力，猛劲的蹬着自行车向前飞奔，坐在后面的赵楠华说了一些话，都被飞速行驶的自行车带动的风声给淹没了，海潮是一句也没听见，约走几里后，赵楠华大声的对海潮说：“你跑恁快干什么啊？又没有谁和你比，和你说了恁多的话，你竟一句也没听见，骑慢一点吧！”
这句话海潮是听见了，他慢慢的减下自行车速度，问：“你都给我说什么了？我真是一句也没听见啊！”
“我问你这一段工作的体会，你觉得所里的几个人都怎么样啊？”楠华加重语气说。
海潮说：“原来你是问这些事啊！你比我来的早一点，你应该比我体会的深刻啊！我只是觉得在乡下工作有点浪费自己的时间，天天得去喝酒，我都喝烦了，真没意思。”
“天天有酒喝还不好吗？人家想天天这样过，还不行呢！你怎么会烦呢？”楠华不解的说。
“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在赵集支集的人，集散时还得到附近村庄里去收税，他们几个都不想在街上吃，都是转到村子里去个体户的家中去吃，在那里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待喝完酒、吃完饭后，就到了四点多钟了，什么事也干不成，就得急忙的往回跑，你和黄平是舒服的啊，用不着到赵集去，也不用为了中午饭而发愁，时间一到，你们就到乡政府去吃，也不用为吃饭而去等上几个小时，你不知道，有时我饿得真是受不了，但为了大家的兴致，还得和他们一起跑上几里路，去附近村子里去喝酒，你想啊，饿恁很，又喝一些酒能好受吗，所以，基本上下午我都有点小晕，有时直到晚饭时才清醒过来，我带来的几本书，一本也没顾着看，这就是农村生活。若是按我的意思啊！集一散就买上几个烧饼夹着赵正的狗肉吃上一个饱算了，可他们都不那样干，所以，我就只能和他们一起去喝酒了。”海潮一口气向赵楠华谈了这么多的牢骚话。
楠华把话峰一转，说：“你看黄平咋样啊？”
“指什么？”海潮反问。
“你看她漂亮吗？”
“长得还不错，你怎么也问起这些来了呢？这都是我们男孩子问的话题，她漂亮与不漂亮又与你何干呢？”海潮明知故问的说。
“我是说黄平对你可是关心的很啊！我们在一起时，她经常谈到你啊！”
“噢！是吗？她都谈论我什么呢？海潮吃惊的问。
“他说你潇洒、能干、不愧是从北京回来的，她对你每天早上的打扫卫生是赞不绝口，对你早上练的拳也非常欣赏啊！”赵楠华不紧不慢的说。
海潮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有一答，无一答的回答：“是吗！她对我的观察是挺细的啊！她也喜欢打拳吗？”
“她并不是喜欢打拳，她怕是喜欢练拳的人吧，想让你做她的丈夫的吧！”楠华进一步把话挑明着说。
“这不可能，你不知道，她是不会相中我的。”
“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她相中的是江峰吗！他们俩门当户对，又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尊重，难道这些你还看不出来吗？”海潮认为赵楠华根本就不知道江峰和黄平的关系，所以，才给她说了这一派子的话。
赵楠华说：“你是真不明白呢，还是揣着个明白装糊涂呢？黄平虽然对江峰不错，但她根本不可能去找江峰的，这件事估计全所的人是都很清楚的啊！”
“那她不可能去找江峰，就一定是要找我吗？江峰对她可是情真意切的啊！她不同意江峰，你就认为我会同意她吗？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对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啊？”海潮和楠华开着玩笑的说。
“我啊！你猜猜，看你能不能猜中。”
“这让我怎么去猜啊？你的心在你肚子里放着呢！我又没看见过，我根本也猜不着啊！”海潮和她开着玩笑的说。
赵楠华突然脸一嗔，面带娇怒的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想赚我的便宜吗？”
海潮猛然也意思到了自己的说话方式有点问题了，急忙解释着说：“你别介意，我说话根本没什么意思的，我只不过是词不达意而已，希望你不要见怪。”
赵楠华沉默了几分钟后说：“你真的想知道我将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吗？”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了，海潮是不想知道也得说想知道了啊，！否则，又不知姑娘是怎么想的呢！对于年青姑娘的心事，他是无穷把握的，他稍微意思了一下，即刻便顺着赵楠华的话意作出了回答。
海潮一边注视着前方泥泞不堪的路面，一边半真半假的说：“当然！咱们是同事，我当然是想知道一点你的想法了啊！”海潮再也不敢放肆的说话了，于是，先把同事这层关系摆了出来，以免引起姑娘的误会。
赵楠华缓缓的说：“实际上我的理想也是做一名军人，只不过是在咱们这里想当个女兵是非常困难的，象我们的家庭是不容易走的，现在参加了工作了，就把这个念头彻底的给打消了，于是，又想找对象时一定要找一个当兵的，也就是当军官的。”
她说到这里，故意的把话停了下来，正急于听下文的海潮急忙问道：“那你找到了没有啊？”
“很遗憾！至今还没有遇到。”
“我帮你找介绍一个我认识的吧！我的战友、同学里面有当军官的，你看如何？”
赵楠华停了两分钟后说：“那倒不必了吧！现在我又不想找当军官的了，我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了。”
“那为什么呢？”海潮不解的问。
“我现在想找一个当兵的，因为，找当军官的得两地分居。”赵楠华回答。
“那倒也是的，当兵的可就更容易介绍了，我认识的现在部队服役的还有几十个呢！闲时，我给你介绍几个，你看那个称心，到时，我给你做一次红娘，你看如何？”
“我用不着你给我操那份心啊！你还是操好你自己的心吧！我也用不着你给我介绍，对于当兵的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我现在又觉得现役军人不如退伍回来已安排好工作的复员兵了，因为，他们的工作尚不稳定，不敢肯定他们能不能分到好的工作。我觉得还是找一个退伍的，已经有了工作的人合适。”
赵楠华的话让海潮再也不敢接茬了，他觉得赵楠华是在故意吊自己的胃口，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定那一句话说漏嘴了，都将会给自己和她带来意想不到的痛苦的。
海潮是一个讲意义的人，就是因为对哥们的意气，才在这个县的同龄人中颇有名气的，他对自己的哥们是相当意气的，对女人，他虽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但也抱着极其负责的态度去对待的，他现在的心中只是想着过半年后，要和自己的女同学杨丽华明确这种关系，根本没有考虑到别的女人对自己的感觉的，他也没有想到在几个女人之间进行对比、参照，更没有玩弄女性的想法，这可能是青年男子对自己初恋女人的一种独有的意念吧！他觉得不能再在赵楠华的诱导下被动的回答问题了，对赵楠华，他们之间的谈话是不能再深入下去了，他是不敢赵雷池一步的。
海潮一边思索着如何把与赵楠华谈论的这个话题转换一下，一边用力的蹬着在泥泞路面上行走的自行车。但由于此时的海潮注意力的分散，竟没有注意到前面路面的复杂，他一不小心，自行车便呲的一下滑了一下，幸亏，海潮一只脚支着地，但坐在后面的赵楠华却被这猛然的一滑，摔倒在尚未干透的泥路上了，海潮急忙伸出手去拉她的手，赵楠华也顾不得了一切了，急忙向海潮伸过手来，海潮接过赵楠华伸出的手，一用力，便把她从泥地上拉了起来，他几乎没有感觉到赵楠华的手的滋味，便迅即的松开了这初次触摸过的少女的纤手了。
海潮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一个小水沟，让你摔这一下子，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的。”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啊！你是故意的吧！”赵楠华似恼非恼的说。
“我那能故意的摔你呢？我是------。”
“你是什么？你是心不在焉，你是别有想法，我可永远的记着你了啊！你今天把我摔了一下，这一辈子我都会记着今天这件事的。”赵楠华意味深长的说。
她的这一句话也让海潮有点接受不了，海潮想：不就是摔一次跤吗？又没有摔坏，这还值得记一辈子吗？他刚想再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但转而一想：这句话别是深含着其它意思了啊！别在一步步的走进去了，自己还是沉默为好！
就这样，二人又在海潮的主导下，谈着一些近期工作上的杂事，走完了刘镇到湖东的路程，
他们到湖东城时，海潮先把赵楠华送到了她的家门口，赵楠华说：“初五的时侯，你来叫我，我要是能去的话，咱们就一起走，我若是不去了，还得麻烦你给我请一个假啊！”
“没问题，初五下午我准时来喊你。”
之后，海潮便独向自己的家中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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