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36)
(2016-12-07 19:39:46)
刘镇的工商所为了维护群众的安全,按照乡政府的指示,大肆的对无证经营者展开了一场大的收缴活动。由于他们人力资历源的不足,乡里又指派一些年青的干部参与这场活动之中了,税务所新来的海潮和江峰他们也同时被乡里加强到打击无证贩卖鞭炮的活动之中了,但税所人员的参于,按照黄所长的意见,必须是在完成了临商税的征收的情况下,才能去配合他们的工作,这意思就是仍然得以税务工作为主,确实干完了自己的工作,你工商所的人员才有权调配我们的人员。
海潮和江峰被分配在了一个小组里,小组长由工商所骨干宋刚担任,这个所共三人,因都是年轻人,故而,没有其它组编派的人员充足,但干这种事,有他们三个年轻人,就是特别加强的力量了,其它的一些女孩子一群也顶不上这一组的力量,所以,在海潮和江峰完成了屠宰税的征收后,工商所的张所长就把二人喊到他们工商所的工作室内,对二位提出了特别的要求。
张所长说:“你们二位是我精心挑选的人员,初时你们黄所长还不大同意我的要求,但他顶不着书记、乡长的指令,最后才同意选派你们俩跟随我们的宋刚工作,你们俩由于不懂我们的政策,也没有和我们配合过,也不知我们的工作作风,希望你们服从宋刚的指挥,一切以宋刚为主,在查缴鞭炮的过程中,可不要说你们是税务所的,要统一说是工商局的,因为,你们没有查收的权利,可要记住我说的话啊!不论谁问,你们就说是工商所的,是乡里统一组织的联合行动。”
“好!我们记住了,但江峰是一名老税干了,全乡的人都认得他,他怎能说是工商所的人呢?”海潮有点担心的问。
“这你就别管了,到时有宋刚呢!你们一切都听他的就行了,江峰只是帮宋刚开一下票就行了,该出手时由你和宋刚二人就行了,一般零卖炮的都是单兵作战,他因为没办证,所以,不敢到集上大摇大摆的卖,都是躲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销他们自制的鞭炮的,你们只要一听到哪里有响声,赶过去一准没错就能抓到的,你们好好的工作,这可是咱乡里的一项收入啊!好好干,我会向黄所长表扬你们的。”
张所长安排完后,二人便由宋刚的带领下,走出了工商所那间管理用房,开始了他们的新工作去了。
宋刚不愧为工商所的强将,三人没走多远,他就听到了躲在集市的一些偏辟处的炮竹的响声了,他肯定的对江峰和海潮二人说:“我已经听到了他们试炮的声音了,你们二位跟在我的后面,可别打草惊蛇了啊!我啥时间抓着他们了,你们再过去,另外,一定要记住说你们是工商所的,尤其是海潮哥,你没经验,一定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啊!”
“你放心吧!你让我咋干,我就咋干。我跟在你的后面就行了。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了,我再上去。走吧!”海潮附合着宋刚说。
三个人循声走去,在一个长长的过道口处,宋刚已经看到了一群人正在那里看卖炮的试炮。只见宋刚向身后一摆手,示意江峰和海潮二人稍稍停一下步子,他自己则向公安人员抓小偷似的,贴墙根向前快步走去。当他快到那群人处时,只听得一声:“快跑!工商所的人来了,快跑吧!”一时间,围观的人一哄而散,两个卖炮的掂起自己的炮篮子,撒开两腿跑了起来。海潮不知他们为什么跑,当他看到宋刚也迈开了两条长腿奋力的追赶时,他不自觉的便也迈开了双腿跑了起来,他上高中时是练短跑的,跑起来相当之快,只见他很快的冲向前去,又很快的超越宋刚,眼看着快要跑到那卖炮人跟前时,他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回过头来高声的问宋刚:“撵上他们了该怎么办啊?”
“抓着他,别让他跑,抓他们的蓝子。”宋刚一边跑,一边回答着海潮的问题。
海潮于是立即加速冲了上去,他很快的追上了一个手提蓝子蹒跚而跑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卖炮人了,他伸手抓着了卖炮人的后衣领,那卖炮人回头一看追上来的就海潮一人,他顿时胆壮了起来,他把右手向后外一拦,企图打掉海潮抓着他衣领的右手,但他那里想到,海潮曾经是练过武功之人啊!只见海潮顺势接着他向后拦格的手臂,稍微一推,他就踉踉跄跄的倒向了路边,幸好有一棵树挡在了他的前面,让他顺手抓着了这棵树干,但他顿时也清醒了过来,他责问海潮:“你是干什么的啊!你为什么撵我啊!我卖个炮犯了什么法了啊!你怎么出手打人啊?”
“谁打你了,不是你用手拦格我的右手,你会差一点摔到吗!因为你想打我,我才松手,是你自己使的力,我哪里挨你了啊!”海潮为他的行为辨解着。
此时,宋刚也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一手抓着那个卖炮的年青人的衣服,一手夺下炮蓝子,又用右腿向下一扫,那年青人立即摔到在地,他厉声的对倒在地上的卖炮人喊着:“还跑啊!看你有多长的腿!他妈的X,看我把你的腿不打断。”说着话,又气愤的走上前去,狠狠的对已躺倒在地的卖炮人跺了一脚。然后,又高声的叫着:“给我起来,走!掂着你的蓝子到征收室去。”
那卖炮人被宋刚的行为吓得不知了所以,海潮被宋刚的行为也弄得不知所以了,随后跑过来的江峰也被宋刚的行为弄得不知了所以。海潮想走上去提醒宋刚:你这是违法,哪里管打人呢!但他被江峰不知何意的示意止着了说话。于是,他不得不被动的跟在宋刚和那位卖炮人的后面,亦步亦趋的向前走去。
宋刚把那他们带到了一个老百姓的家中,这一家也是做生意的,看起来和宋刚的关系很熟,他们见宋刚带来了几个人,其中还有税所的江峰,他们会意的全部走出了自己的房子,借口去看自己的生意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他们进屋后,只见宋刚抓着那人的衣领,用摔跤上的大背动作,一下子就把那人从他的背上摔了过去,那人此时完全象木偶一般任其摆布,也许是因摄于宋刚在刘镇的威风吧!刚才和海潮吵架的那种劲头,早已被宋刚吓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顺势坐在了那家屋子里的一张破烂的小桌子旁边了。只听宋刚凶狠的问:“卖了多少钱了?你拿来的炮放在什么地方了,就这么多吗?”
“我还没卖到钱,我不是本乡人,谁也不认识,头一次来就带了这么多的炮,这不,还没卖一点的,就被你抓着了。”那人怯懦的回答。
“你们一共来几个人啊?那几个人都跑哪里去了?”宋刚又问。
“来了几个人,都被你们撵散开了,跑哪里我怎会知道啊!”那人仍在坐在冰凉的地上回答。
这时宋刚看也不可能再抓着那些人了,就厉声的对那位卖炮的说:“把你的钱全部拿出来,给我交管理费,别想蒙混过关。”
那人从衣服里拿出一元钱来,双手颤抖着把他交给宋刚。
宋刚接钱后又说:“就这么多吗?老实点,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枪,你拿不拿?”
那人可怜巴巴的说:“我就拿恁些钱,准备着卖不上炮了,好在中午买碗肉丝面吃的,你可怜可怜惜我吧!”
“放屁!想蒙老子啊!没门!”宋刚一边说,一边走到那人跟前,用手把他重新掂了起来,高声吆喝着说:“把衣服给我脱了!”
那人不脱。只见宋刚紧抓那人的衣服,迅速的把那人的外衣脱了下来,立时,那人的内衣的露了出来,衣袋明显的装了不少的钱,。他人试图伸手掩饰口袋,但被宋刚早已看在了眼中,只见宋刚飞快的把那人的内衣也脱掉了,一手把装着钱的衬衫抓在手中,又高声的喊着:“把棉裤也脱下来!”
那人迟疑着不想脱,宋刚又向前走了一步,说:“你脱不脱?不脱可别怪我不客气啊!”那人无法,只得把自己的棉裤也脱了下来,全身只穿了一个裤头,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站在一边的海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想:工商所的工作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对被管理人怎么会这么凶狠呢!怎么就不把人当人看呢?于是,他很严正的对宋刚说:“你把衣服给他,让他穿上,这么冷的天,别把人冻坏了啊!”
宋刚看了看海潮那毫无表情的脸,知道他的这位老兄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是二人较起真来了,恐怕自己暂时还不是海潮老兄的对手,于是,他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对那位卖炮人说:“若不是我大哥给你讲情,我非让你跪在地上不可。穿上你的衣服吧!”
说完,顺手把那人的衣服扔在了地上,又把的搜出的钱递给江峰,说:“开票!给他全部开成管理费。”
那人苦苦哀求,但江峰还是听从了宋刚的指示,把从那人身上搜出的所有钱,都开成了管理费,带来的爆竹全部没收。
之后,宋刚说:“滚吧!再敢来我们刘镇,让我抓着了,决不轻饶!”那人无奈的走出了那间“受刑室”。
卖炮的年青人走后,宋刚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彩蝶牌香烟,给二人分别递了一支后,把那卖炮的留下的爆竹向另外的一边掂了掂,然后,燃着一根火柴,又分别给江峰和海潮二人点上,三个人都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后,宋刚对海潮说:“大哥啊!你刚参加工作,可能对我们的工作性质以及方法上还有点不习惯,对于农民的狡猾,你也是不知道的,看你刚才好像是很可怜他似的,实际上是你错了。
“你也看得清清楚楚的了,我让他交费,他只拿出一元钱搪塞,不给他来点厉害的,你就是和他说到明天早上,他还是给你拿一元钱,就这样的,也还是好的呢!有的人,你明明知道他已经卖了好多的钱了,但你若去找他要税时,他就会装出一付可怜相,说他根本就没有卖到钱,他们的这一说,你如果相信了,那我们的管理费以及你们的国家税收,也就彻底的被他偷逃过去了,那咱们还怎能保证国家的财政收入及时、足额的上缴入库呢!虽说,我们收的管理费并不入国库,但国家专门招用我们干什么呢?我们的工作比你们的税收工作要难做上一千倍,你们的税收自古以来就已深入了民心,老百姓都知道:皇粮国税,自古有之,理所当然,再排场的人也必须得交。但我们的管理费呢!刘镇的老百姓是根本不理你那一套的,很多关系不错的人都对我说过,你们的管理费根本就是胡闹,根本上就是师出无名的收费,根本上不能和税收相比。我们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了吧!
“春节期间为什么抽调你们税务所的人帮助我们联合治理呢?这恐怕你也是不知道的。这是因为我们所里的女孩子多,他们的软弱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期间内有效的组织收入,也不可以震摄一些不法商贩,乡里为了保证本乡的经济发展,为了保证咱乡里杨庄村的鞭炮能多创收,所以,才制定了这样的政策,就是坚决不让外乡的鞭炮流入咱乡,对外乡来的卖爆竹的一律严加管理,必要时还要派出公安派出所的人员和我们一道行动,现在派出所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经我们所长推荐,咱乡里才抽出你们两位来专门协助我们查获鞭炮的。”
“我觉得你们的手段过于偏激啊!象刚才这位,一是他个头没咱高,力量没咱壮,咱们又是三个人,就是你我任何一个人,他也不可能反抗成功啊!更何况咱们是三人呢!你把他的衣服剥光,是不是过于恶劣了呢!咱怎能这样的对付群众呢?”海潮仍然觉得宋刚的行为过激。
但宋刚又说:“你不知道,大哥!我们所里的人都是这样对待这样的刁民的,你不这样对待他,他根本也不会理你那一套的。管理、管理,你不管,他不理,你管他轻了,他给你嘻皮笑脸,他看不起你,也就不给你交钱。你只有管理得严格了,他才见了你象见了他亲爹似的亲切,否则,他根本就不搭理你的。你还完全没入门的,不信你问问江峰。”
“宋刚说得很有道理,这些个体商贩,你不知道有多气人,你从他口袋子里掏钱,你想想,没有一套方法,他会甘愿的掏吗?不行,必须采取极端的措施,才能让他交的心服口服,有时侯,你一个人碰上那些野蛮的个体户了,他非但不给你交税,而且,还非难你,咱们很多专管员被这些不法商贩所打,县局里的通报经常披露这些内容,也就得象宋刚这样工作,否则,我们也就是收不上来税的。”江峰深有体会的回答。
海潮仍然有点怀疑的问:“象你这样说来,如果象咱所里的余会计那样个子低、人又瘦小的专管员,他们又怎样收税呢!还不是经常被人揍吗?”
“是的,老余收税,要么嘻嘻哈哈的少收一点,要么就是不敢硬收。就他那样的态度,还时不时的挨一些个体户的打呢!不过他脾气好,人家打过他了,他也不向上反映,久而久之,别人都认为他们是一个老好人,加之现在他年龄又大了,所以,现在打他的人就少得多了。”江峰给海潮解释着说。
“咱所的华栓和保刚、老牛他们会不会挨揍呢?”海潮又问。
江峰肯定的回答:“他们一般是不会的,因为,他们就不按国家税收政策收税,他们不但不会挨打,而且,他们收税后,个体户也还都很高兴,都很感激他们,甚至于他们每收税以后,个体户还会给他们一点好处的。”
“那他们咋恁会办事呢?”海潮又问。
“谁不会那样搞啊!只要你不按税收政策办事,个体户该交十元的,你让他交一元,那每个个体户都会感谢你的,只不过,国家的税收就白白的流失了。这叫贪赃枉法,是政策上不允许的,有机会你也可以跟随保刚他们实践一下,看他们是如何征收的,你一切就都明白了。”江峰非常认真的回答。
“看起来,咱们的工作还真是不好做啊!”海潮很有感慨的说。
宋刚说:“大哥,你不用怕,你练过功夫,打架厉害,象这些农村的人不顶你咋胡拉的,他们都是什么也不会的,而且,身体相当的笨拙,你一个人就能打他们几个,我相信不久你就会成为税收行业的行家里手的。”宋刚鼓励着海潮说。
“看来我这几年的功夫没有白练啊!在部队没有受到领导的重视,没想到回来后,竟能把它用在征收税款上啊!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海潮很欣慰的说。
江峰看了看海潮说:“不过,咱们这个工作倒不是象宋刚他们那样的艰难,咱基本上是用不上拳脚的功夫的,你想想,咱的工作总是在街上,恁多的人,你若是动了手,那还了得吗?我什么不会,不也照样的工作了吗!”
江峰的话,又一次让海潮陷入了矛盾之中了。
之后,海潮又在宋刚和江峰二位老同志的带领下,大显过几次伸手,成功的收缴过一些卖炮人的管理费,没收了大量的爆竹。为刘镇乡一个时期的经济收入做到了一定的贡献。
但海潮却对这种工作越来越抱有怀疑的态度,每到他们一同行使这种联合权利时,他总是有一种内心的愧疚感在支配着自己,他可怜被他们抓着的卖炮人,他对他们站在他们面前的那种萎缩样子,感到由衷的怜悯。不过,有时遇见强硬的主时,他也会一马当先,凭自己所学,将其制服的。有一次,宋刚他说:“前面一个卖炮的人,他就是咱们南面那个乡的人,听说他们那里也有练功的习惯,很有可能他不好抓着,还有一点就是我和江峰在刘镇干的长了,他们一看见我们俩就跑,你才来,很多人不认识你,这次你得打前站,待彻底的把他们制服后,我们再出面,可千万别让他们跑掉啊!”
海潮听宋刚这么一说,又想到这几天确实是他俩一出面,卖炮的人就跑的事实,也就想这次自己单日独出马吧!也别让宋刚和江峰二位小看了自己的能力啊!想到此,他看了看江峰。
江峰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对他说:“去吧!按宋刚说的去做吧!”
江峰虽是临时工,但他毕竟是所长分配给自己的小组长啊!他让干的事,即使是错的,也得服从啊!军人出身的海潮深知“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道理,所以,在江峰说完此话后,他便迅速的向着那一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海潮是没有抓人经验的,他非常急切的想把这位卖炮人抓着,于是,他走着想着抓人的办法,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就加快了许多,待他离卖炮人只的二十多米处时,几个卖炮的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啊!工商所的人来了啊!”
一声呼喊,几个卖炮的人迅速的撤离了卖炮现场,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海潮一下子就不知道追谁好了,但听后面江峰大喊:“追跑在路上的人。”
在江峰的指导下,海潮顺着集市的大道追赶了下去,他一口气追出了约一里多地,前面的那位卖炮人就不再跑了,卖炮人个头很高,体格也健壮。他回头看看,追赶的只有海潮一人,便想松一口气,于是,便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待海潮抓着他卖炮用的提包时,他开始和海潮缠绕了起来,他一边用力和海潮争夺,一边连声的问道:“我们卖个炮又犯的是什么法啊?又没偷人家抢人家的,你抢我的炮干什么啊?”海潮对他的问话不置可否,只是用力的和他抢夺。
在情急之中,他出拳向海潮面部打来,海潮早就看出了那人意图,只见他猛然的往下一蹲,那人拳头迅及从海潮头顶上扫过,海潮不晃不忙的在起身的同时,用自己的双臂猛抬那人尚未收回的右拳,同时,出右肘顺势向那人胸部捣去。没有受过训练的农民,即使再强壮,也顶不着这接连不断的连续、快速的两下击打的。他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便躺倒在了路旁的沟沿上了。这时宋刚和江峰二人也同时赶到,三人便硬拉着他人到了集上的那位和宋刚有关系的农民的家中
之后,宋刚又如法炮制的把自己制服卖炮人的绝招,运用了一遍。最后,让那人一身干净的离开了那间“受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