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徐菲，你一定要冷静。”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的身体在我怀中的柔软和芬芳。“那段曾经让你感到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永良是个懦弱、冷漠、不负责、见异思迁的人，就不要再任自己陷入感情的泥潭，无力自拔。”

    徐菲抬起泪水淋湿的脸，仰望着天花板，像是自语，“为什么？我的真诚换不来一颗同样的心呢？在我待业的时候，永良他总瞧不起我，他嫌弃我贫困、拮据。然而，在我终于蓄足了勇气同世俗、同舆论、同自尊、同命运抗争到夜总会唱歌有了数万存款的时候，永良却又说我的钱肮脏、害怕我的钱玷污了他的手，他的人格。我付出的真情换来的却是一场噩梦。一切都在降温，我已被痛苦冻成了一块绝望的冰。“

    “不，徐菲，爱情的破裂不应该挫败你整个人，你应该重建自信心和自尊心，把握住自己不被感情随意支配。这样，你才能尽快走出困境，融化心底那块孤独绝望的冰。”我很动情的看着她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若是和她永远这样的相拥下去该有多好呀。可是，徐菲突然把手放开了，不自然的将身体在沙发上向后挪了挪。她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了。

    此刻，徐菲的脸上蒙上一层灰暗的苍白，透露出内心的激动，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栗，下意识地抚摩着烟合：“就在永良背弃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腹中已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我喜欢他（她）、宠爱他（她）在想象中塑造着他（她）天真可爱的模样。然而，这一愿望却被永良的绝情无辜地扼杀了。谁也不会想象得出一无所有的我是怎样熬过那段艰难的岁月的。每当我深夜归来，我连迈上台阶走进屋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我的泪水像失控的闸门，任意流淌。有的人说我昼伏夜出，就如《日出》里的那鬼：陈白露。可我曾用鲜血和生命来捍卫自己的贞洁。然而谁又能检验我的清白呢？望着月亮表面班驳、模糊的暗影，我猜想如果那真的是广寒宫和桂花树，我宁愿象嫦娥那样无声无熄的飘荡在广寒宫里，去忍受那永恒的寂寞和孤独……”

    我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的叙述，心里很是难过。难道她真的将那个孩子给……一个小生命就那么容易就消失了？我转头向外看去，窗外，飘扬的雪花开始成团的飞舞，如白色的花朵在舞蹈。

    我抬腕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就说：“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我晚一些再来看你。”我想去再找找永良这个家伙。

    “那……那我送送你。”徐菲站起来，仍穿那件鲜红的呢子大衣，戴上那条白丝巾，也许她的心情和我一样，渴望在纯洁的雪花中编织一个美好的梦境。

    在胡同口，我们就分手了。分手前，徐菲说她晚上还要去唱歌呢。我说那你等着我，我总你去好吗？

    走出好远，我回头看去，徐菲仍在飞舞的雪花中凝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