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母亲的身后还有很多人,有父亲,有陈浩,有楚芮,有马骁,还有为我治疗的医生和护士。当他们看到我苏醒了过来并能开口说话的时候,都非常的激动和高兴。
陈浩来到我的身旁由衷的对我说:“笑珩,谢谢你!是你用自己的身体救了我!”
我轻轻的一笑:“呵呵,谁让我身体比你好呢?不打我打谁呢?”我的这一句话让全病房的人都笑了。其实,在危急的关头我推陈浩一把是出于一种本能,我并没感觉我在这件事上有多么高尚,也从来不想把看自己当成一个英雄。
楚芮告诉我说,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市政府的高度重视,昨天,市委的领导和电视台的领导都过来看望我了,希望我能尽快的从手术中苏醒过来并恢复健康。而且那起民工讨薪事件也由政府出面正在全力解决,那些使用暴力伤害我和民工的人已经被拘留起来了。听了这个消息以后,我的内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解决农民工的问题这么难?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付出了血的代价以后才会有人去关注呢?
为我治疗的医生看我还是很虚弱,就见意他们还是让我少说话多休息。因为我的伤主要在头部,在我重重在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大脑就已经受到了严重的震荡,脑干有部分血管破裂,左手前臂骨骨折,如果当时不能及时手术治疗清除脑部淤血、止住出血点的话,不仅有失去知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还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事后,父亲告诉我,在我倒在地上失去知觉以后,陈浩用最快的速度报了警,然后又拔打了120急救电话,一刻也没有耽搁对我的手术和治疗,等父母接到陈浩的电话十万火急的从老家鹤城赶到松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的时候,我的手术已经接近了尾声。
我的生命又经历了一场特殊的考验,命运又和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接下来的几天里,很多人来病房看望我,有社会各界的领导,也有和我非亲非故的平民百姓,病房里摆满了鲜花和水果,他们是那样的关切我的身体,让我感到了人间还有温暖,我也希望他们能把这种温暖更多的给予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工们,让他们能活的更有尊严和价值。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手术的第7天的下午,我的病房里突然来了一群特殊的探视者,让我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高兴,他们就是那天我采访报道的农民工们,他们告诉我政府已经帮他们领到了工资了,他们是特地到医院来感谢我的,并从微薄的薪水里拿出钱来为我买来了补品和水果。那些贫穷的农民工们,是多么的可怜可爱,他们也和我们城市人一样,要养家糊口,要供子女上学,要养老送终。我手抚着那些农民工用血汗钱换来的水果,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在这次住院治疗期间,我得到了家人、朋友及至社会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但是我却在一个才21岁年青女护士的身上得到了超越所有亲人朋友不知多少倍的呵护,这也是在我住院期间令我困惑不已的事情,这个护士叫司婷。在我昏迷三天后,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就发现了她,看到了她那张灿烂、性感、娇媚、又有点儿顽皮的笑脸和那个雪白的三角护士帽下面栗色的头发。这是一个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不为之心动的女孩子。她有时快乐的像个小精灵,有时凶悍的像只小野马,可瞬间之后那张花朵一样灿烂的笑容就变得恍惚起来,让人捉摸不定,这使她的性感仿佛又揉进了一种忧伤的味道,撩拨着、诱惑着,让人心旌摇荡。透过她细腻如脂的肌肤所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气息,又有多少人能感应到她热血的脉冲和青春的激情呢?
她除了尽一个病房护士应尽的职责外,她还和母亲抢着给我洗脸洗手,甚至洗脚,闲下来没事的时候用她的剪刀给我剪指甲,有时,还讲个笑话逗逗我或者给我出奇不意的变个小魔术,弄得母亲以为我们原来是老相识呢!
她会察言观色的根据你的情绪和你生物钟的时间,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削个苹果;知道什么时候你口渴递上一杯温热的水;知道什么时候你困了给你悄悄的掖好被子让你入睡;知道什么时候你情绪烦燥然后静静的坐在远离你的地方缓冲你的怒火。她总是我在最有需要的时候及时的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想,这绝不是每一个护士都能做到的,也不是每一个护士都必须要尽的职责和义务。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叫司婷的护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了不让母亲误会,也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这个温柔乡里,我开始冷落她,她给我洗脸洗手的时候我也不睁开眼睛,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也不做任何的反应,只要她在病房里,我就不开口说话。但她毫不在意这些,每天还是快乐的像只小鸟围着我身前身后的转。
一次我在医院的走廊里散步,听见在敞开的护士办公室里传出了司婷和另一个护士叶兰说话的声音,她们时而神秘的低声说着什么,时而又开心的大笑起来,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们之间所交谈的内容会和我有关,会是她俩之间因我而起策划的一个特殊的计划,实施的一个只有天知地知、她们俩知、我却浑然不知的惊天秘密。这就使在我以后的生活里,和她产生了斩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我术后的第12个黄昏,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病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母亲也不知去了哪里?我转过身,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看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一大束鲜花静静的放在那里,散发着幽雅的清香。这就是说:刚才在病房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曾有一个人来过,并留下了这束鲜花。以前别人送的鲜花都已枯萎扔掉了,这一束鲜花是那样的娇艳,其实花的美丽和娇艳还不至于令我如此的惊奇,只是这束花中竟然有几株是我喜爱至及的紫菀花,它就像一个希望重又燃起了我对那个‘紫色的梦’的期盼。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原来她是去食堂打饭了。看来,母亲也不会知道是谁送的鲜花。我闷闷的吃了晚饭,便躺在病床上等护士来进行早晚各一次的例行量体温、测血压、伤口换药之类的检查和处理,当司婷熟练的对我进行检查操作的时候,我突然的问了她一句:“你喜欢紫色吗?”
“还行,不是特别的喜欢,我喜欢红色和黄色。”
“你知道有一种花叫紫菀吗?”
“不知道。它好看吗?”司婷开始好奇了起来。
我把手指向那束花,对着那株紫色对司婷说;“这就是紫菀花!”
司婷的目光在紫菀花上流涟了很久,之后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很朴素的花呀,既不名贵,也不娇媚,象是长在山坳里的野花。”
我知道司婷不是紫菀,永远都不会。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问司婷:“今天是几号了?”
“1月17日,怎么,你想急着出院哪?”
17日?又是17日!上次我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是1月17日。都是17日,我被这两次的巧合弄得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一周后,我的伤基本愈合,我办理了出院手续,是马骁来接我出的院。
临走前司婷向我要了一样东西:我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