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读者·乡土人文版》2012年第7期 《乡村小动物 》节选
(2012-07-12 08: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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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读者·乡土人文版》2012年第7期目录
(2012-06-26 11:16:43) 卷首语5
那些温暖的碎片/代连华
亲情驿站
8 我所能带给你们的事物/李娟
28
家里的乡下男人/葛水平
51
你留人间,我入地狱/刘清山
63
母爱也需要回馈/亚蓝
百姓生活
11
阿娜姑娘/越女修修
15
菜贩大罗的幸福生活/刘卫
35 爱着/姜仲华
49
共剪一朵并蒂莲/丁立梅
64 放羊的孩子/行吟水手
76 留守的干女儿/李晓
心灵家园
16 散漫乡村/静子
23 站在乡土里的篱笆/钱国宏
38 一片叶子下生活/刘亮程
48 乡村小动物/丁济民
54 母亲的茼蒿/周爱华
67
故乡的老磨坊/李海流
百味人生
10
路/秦珍子
34 小城与大城/许锋
37 谁在支撑着中国/陈九
50 那些静默的时刻/包利民
53 因为和你平坐过/李雪峰
65 租来的人生/吴淡如
65
下辈子还当老师/张振萍
70 人生不凑合/王晓河
77 人生的正常与非常/张鸣跃
异域博览
46 柬埔寨雷人八大怪/王伟
73
非洲鼓/陈淀国
乡土艺术
18 花帽与木卡姆的旷世奇缘/周磊
68 刻满故事的毛南族木面具/李甜芬
一方水土
44
西安人:慢节奏和一根筋/秦巴子
74 绿杨城郭是扬州/雷虎
行走乡土
14 窑洞:黄土高原上的符号/孟艳霞
30
徽州寻梦/葛子渊
66
沙之聚/张抗抗
旅食天下
33 台州麦油脂/王寒
43 凉州“三套车”/叶梓
72
兰州美食地理/慕容惜月
古今轶事
13 从梅贻琦说清华/李楯
29 胆色过人的章太炎/朱平
52
“清末怪杰”辜鸿铭/张永生
姓氏文化
26
百家姓之邱姓/袁义达
点滴
24 印度超强只是一场梦/关林
55 姓氏里的身份密码/知白守黑
本期话题
36
乡建取决于现代化的品质/余世存
风俗民情
47 闽越一带的动物崇拜/韩士奇
56 甘肃方言:临夏话/周鹏
71
家堂/郑天华
中国地名
32 清朝的十三个省都有外号/王吴军
45 仙居的由来/陆原
人与自然
12 梅里山鹰/沈石溪
62
藏北:世界上最大的“高原珍稀动物园”/吕传彬
69
燕子的地位/高兴宇
乡土艺廊
58 当代书画名家——秦理斌
大地广角
2
中国民居
4
中国人文地理
20
中国古镇
22
世界遗产
40 乡土映象 香巴拉旅游艺术节
57
古桥掠影
79
中华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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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类似黄鼠狼一样大小,黑嘴灰尾巴,跑的很快,叫声如犬吠一样细长腰身的动物。它们以田鼠与庄稼为食,在田野里打洞。
对于地地狗的认知仅此一次。记得十二岁那年,我与小伙伴们去故乡东面的黄河故道的堤下去割草,老远就听到了它们在地面上追逐的吠声,“汪,汪汪。”如今天的宠物狗的叫声,尖细而悠长。我们急忙丢下背上的箩头(一种盛柴草的荆条编织物),循声就追了过去。地地狗儿们看到我们不怀好意,就立马钻进地洞里逃跑了。它们的洞口很小,只能伸下小小的拳头,当我们用割草的铁铲,从两头猛刨着围追堵截时,一只愤怒而被逼急的狗儿,伸出头来,呲牙咧嘴地咬了我的手,好在我躲得飞快,只让它在手上碰了个白印儿。但是,却让我们放弃了围捕。于我们的眼皮底下逃遁了。
地地狗的洞穴四通八达,网状一样分布于地表以下。待我们十分扫兴地离去不久,它们又到地面上嬉戏了。真拿它没有办法。
然事有凑巧,几天后我们又途径那里,竟然在一座跨堤而建的破窑洞里,发现了它们生儿育女的隐秘的巢穴,这让我们兴奋不已!当我们在烧窑人废弃的土炕上扒开潮湿的麦秸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就摆在面前——一团破絮与毛茸茸的草根里,蜷缩着一只尚未出窝的狗儿幼崽!这着实让我们激动得癫狂起来。再看,那只小家伙,刚刚睁开眼睛,应该是一只小殿王儿吧,其它的幼崽可能已长大出窝,只剩下它还独守家园呢。
这可是一次意外的收获。当我们用小绳子栓牢它的后腿,作为战利品放在盛草的箩头筐里时,大家一齐胜利的欢呼起来!
小家伙很顽强,在我们牵着绳子时,几次扽开绳子逃窜,都被我们重新捕获了。那拉动力很是强劲,完全不似一只乳臭未干的幼崽。它见到一个墙的缝隙,哪怕只能容下半个身体,也要你用去很大的劲,方能拽出。小家伙离开妈妈后不吃不喝,两天后就魂归天国了。我把它埋在了院里的一棵向日葵下,难过了好多天。
及至今天,我仍不知它的学名为何,更遗憾的是,后来多少年里,再也没能见到过它们娇小欢快的身影,它们就像我们的童年一样,永远的消失了。
说它是虎,实则是一种短腿短喙,其形如绿豆粒大小的蜘蛛。但它弹跳力极强,是苍蝇和蛾子的克星,可不能小觑了它。它一不结网,二不群聚,打伏击战却是天赋的好手。
在少年时代的故乡姥姥家,我看到它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老旧房屋的门板上,色泽暗淡,善于伪装。对于趾高气扬,以飞行为能事的绿头苍蝇﹑家蝇,冷不丁就给它们来个下马威。它待猎物靠近,猛然出击,一下子就咬住它们的身体,美餐一顿。让其自诩为飞行家的虫儿们,损兵折将,防不胜防。
那一年我发疟疾,上吐下泻,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一连几天没有去上学。蹲在姥姥家的门槛上。正百无聊赖,突然就看到了一只吃蝇虎一蹦一跳的出现在门板上,它伪装的颜色与旧门板很相似,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它。这时,一只大腹便便﹑吃饱喝足了的家蝇,悠然飞落而下,得意洋洋地像打着饱嗝,舔舐着两条前腿,摆动着暗红色的脑袋,如少半粒红豆一样,异常灵活。不时的还爬上几步停下来,那样子像是得胜回朝的将军,优雅、威风潇洒。吃蝇虎一声不响的向前靠近着,苍蝇却浑然不觉,还在擦拭着两条前腿,还得意的将薄薄的翅膀伸到短喙下舔了又舔,却不知危险降临。吃蝇虎一个弹跳就扑上去,狠命咬住了苍蝇的后腿,苍蝇就猛地展开双翅狂飞,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到口的猎物哪能轻易放弃,待苍蝇挣扎得累了,吃蝇虎就咬住了它的后腹,一顿吸食之后,那只狂妄自大的蝇子就只剩下了轻飘飘的一具空壳,遂被抛却地上。而吃蝇虎不慌不忙的隐身离去,等待下一个目标去了。这场昏天黑地的搏杀不足五分钟,以智者制胜,狂妄者呜呼哀哉告终。
想来,自然界有其不可逾越的规律,那就是生物链条中物物相克的自然法则。就如偶尔落马而锒铛入狱的贪官一样,看似正风光无限、耀武扬威与志得意满之时,不成想,有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呢。要不官场流行一句话叫“软着陆”,想必那就是脑满肠肥的“猎物们”规避风险的一厢情愿吧。
小时候,过了农历三月,总能看到它勤奋劳作的身影。头朝下,屁股高高撅起,用几条有力的后腿推着一个形如兵乓球大小的粪球,反向着行走。遇到沟坡难免“人仰马翻”的,很好玩。不过,后来才知道,那是它育儿的粮仓,至于它是怎样把卵产在粪球里,又是怎样哺育后代的,却一概不知了。
屎壳郎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蜣螂。像一个村里的二流子,经过一番折腾,做了官或者混了个人模狗样一般,也必须有个大名雅号,不能再叫诸如狗剩、浑球、大祥、二小子一样不咸不淡的名字,得配上如今的身份地位。
听外祖父说,“黑拱黑拱,四十天后吃好饼。”说的是它的出现,到麦子成熟,还有四十天的距离。小小蜣螂,已上升到农谚的高度了。曾想,在那春光摇曳,大地复苏的黄河故道上的豫北农村,青黄不接之时,人们是多么盼望麦子成熟,亟待果腹啊。我好像就闻到了新麦面烙葱花油饼飘来的清香了。
说来挺好玩,雌性屎壳郎相貌平平,个头也小;而雄性的则头顶上生出黑亮的枝杈来,伟岸的像金榜题名做官戴了乌纱帽一样的,黑黝黝亮泽爬行的躯体俨然一中榜秀才衣锦还乡。我们就叫它,官儿屎壳郎;那雌性的则无这样的美誉了。实则是屎壳郎贪食粪便,对农业有利,是自然界天然的清洁工,实为两袖清风的“好官儿”。而历朝官儿们则贪食民众血汗,性质完全相反。有一年我家冬天刨掉院子里一棵大树,当柴烧。我发现深深的树坑里竟有一个规整十足的土圆球,距地面一米有余,一层层地剥开,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只过冬的蜣螂。它隐藏之深和营造暖巢的本领,令我惊叹不已。
从农村到城市,我已经离开家乡整整三十年了。在日益喧嚣噪杂,钢筋水泥壁立的现代化都市,早没有看到过它熟悉的身影了。如社交场合人人都戴着假面而逐渐消失了温暖的方言一样,让人心生无限感慨与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