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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
蓟州是一块诗意的土地。无论是地处边关,还是位置京畿,特殊的地理环境和人文足迹,诗歌记载着这一方土地的燕赵悲歌、仰天长啸,记载着这里的山川风貌和乾坤日月,反映着历史沧桑和民生实情。历史上许多帝王将相、文人墨客、僧侣商人、民间歌者,都在这里留下了诗的印记,成为蓟州的风韵、精神的化石、时空的轨迹。
这里有着诗意的向往。早在晋代,蓟州还属于右北平郡的无终县,大诗人陶渊明就在《拟古诗其二》中写道:“辞家夙严驾,当往志无终。问君今何行,非商复非戎。闻有田子泰,节义为世雄。斯人久已死,乡里习其风。”表达了他对今天蓟州盘山的向往;对三国时代辞官不做,率族隐居盘山的田畴佩服和敬仰。也说明在1600年前,无终人和无终山在当时的社会影响。田畴的故事,也影响了陶渊明构思桃花源式的理想社会,写出了精彩的传世之作《桃花源记》。
隋朝大业末年,无终县改渔阳县,并为渔阳郡治。唐开元十八年(
公元730
年)
裁渔阳郡,设蓟州。蓟州的诗歌在唐代形成鼎盛之势,边塞诗如月弯弓,峻拔中透出一股豪气,是盛唐的自信,是中国诗歌在边关的隆起。唐初,太宗李世民东征高丽,班师回朝,路过盘山脚下,吟下了大气磅礴的《于北平作》:“翠野驻戎轩,卢龙转征旆。遥山丽如绮,长流萦似带。海气百重楼,岩松千丈盖。兹焉可游赏,何必襄城外。”北国风光,胜过南方,塞上征途劳顿,已烟消云散。沧海之滨的盘山,古松挺立,映入河海,真是一个好的游赏的地方啊。该诗也掩盖不住一代帝王登高望远的宏大志向和海晏河清的理想追求。扈从唐太宗东征的开疆大将、兵部尚书李靖也登上了盘山舞剑台,拔剑起舞,笑傲四方,作《舞剑歌》,胜者之情溢于言表:“陟崇岗兮望四围,挈霓闪闪兮断虹飞,嗟嗟三军唱凯归。”至今,盘山五峰之一的舞剑峰上,天风浩浩,镌刻有唐人李从简的十个正楷字:“李从简曾游李靖舞剑台”。
蓟州在唐朝地处边塞,驻军多,战事多,使得众多的诗人关注蓟北、亲自莅临渔阳,即兴吟诗,多慷慨悲凉之句。著名诗人陈子昂、卢照邻、王昌龄、王之涣、高适、李白、杜甫、祖咏、刘长卿、白居易等都在蓟州留下了诗篇或写过反映蓟北边塞的诗篇,他们的诗中大都提到渔阳、蓟州、蓟门、蓟城、幽州、范阳等地名,指向明确,多有千古名篇、传世佳句。唐早期诗人中,对唐诗的发展有重大影响的陈子昂随建安郡王武攸宜北征契丹,军次渔阳,曾数次登上蓟北城楼,有感于历史往事,写下了题为《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的组诗,其中《燕昭王》及另一首《田光先生》,已成为经典。最脍炙人口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也是写自蓟门。
高适的《蓟门行五首》就是当时蓟门的真实写照:“蓟门逢故老,独立思氛氲。一身既零丁,头鬓白纷纷。”既写了从军将士人易老、功未成的感叹,也抒发了自己忠诚国家、渴望建功立业的远大抱负。“茫茫长城外,日没更烟尘。胡骑虽凭陵,汉兵不顾身。古树满空塞,黄云愁杀人。”则写出了长城上的士兵慷慨悲凉的斗志和宁死不屈的精神。当时的蓟北,群山寂寥,风日悲壮,烽火连天,引起诗人无限的遐思。“北上登蓟门,茫茫见沙漠。倚剑对风尘,慨然思卫霍。”《淇上酬薛三据兼寄郭少府微》“积雪与天迥,屯军连塞愁。谁知此行迈,不为觅封侯。”《送兵至蓟北》“驱马蓟门北,北风边马哀。苍茫远山口,豁达胡天开。”《自蓟北归》。读着这些诗句,使人如同步入唐朝的蓟北关塞,苍凉中含着悲壮和豪迈。此外,他的《同吕员外酬田著作幕门军西宿盘山秋夜作》,也写出了蓟北独特风光和军旅的艰辛生活:“碛路天已秋,边城夜应永。遥传戎旅作,已报关山冷。上将顿盘阪,诸军遍泉井。……星河连塞络,刁斗兼山静。忆君霜露时,使我空引领。”高适的《燕歌行》是他边塞诗的代表作:“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四大边塞诗人之一的王之涣游历蓟州时也写下《九日送别》“蓟庭萧瑟故人稀,何处登高且送归。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祖咏《望蓟门》更是视野开阔,立体式地描写了蓟州城的险峻和战略地位,成为千古流传的佳句:“燕台一去客心惊,箫鼓喧喧汉将营。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再如,刘长卿的《从军行》“草枯秋塞上,望见渔阳郭。胡马嘶一声,汉兵泪双落。谁为吮疮者?此事今人薄。”情景交融,力通千古。
李白于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左右游至幽燕,作《出自蓟北门行》:“虏阵横北荒,胡星耀精芒。羽书速惊电,烽火昼连光。虎竹救边急,戎车森已行。明主不安席,按剑心飞扬。”
蓟州的边塞诗绕不开唐朝的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安史之乱。唐天宝年间,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和平卢兵马使史思明一起发动了安史之乱。渔阳也就成了安禄山叛唐的策源地。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长恨歌》写道“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描述当时形势的紧迫和惊心动魄。其实,最早预见安禄山谋反的人是李白。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十月,李白在游历北塞时亲眼目睹了安禄山的嚣张气焰,客观地预见了安禄山谋反的必然性。离开幽州后,李白写了一首诗,题为《幽州胡马客歌》,诗中的“胡马客”暗指安禄山,“绿眼虎皮冠,笑拂两只箭”写出了安禄山的飞扬跋扈,“疲兵良可叹,何时天狼灭”则道出了自己的忧国之思。唐天宝元年(公元742年),安禄山在渔阳县境内的今黄崖关长城一带建了一座屯兵据点雄武城,在这里培训、驻扎他的精锐部队静塞军。《资治通鉴》记载,“静塞军在蓟州城内,兵万六千人。”“静塞军,马五百匹。”静塞军的将领多是安禄山的义子,静塞军是安禄山的嫡系部队,驻扎在渔阳、雄武二城的部队是安禄山起兵叛唐的虎狼之师。杜甫诗云:“渔阳豪侠地,击鼓吹笙竽”《后出塞其四》,“渔阳突骑犹精锐,赫赫雍王都节制”《渔阳》,从诗中可以看出,安史之乱前渔阳、雄武二城驻守的是安禄山的一支非常精锐的部队,安禄山在蓟州的兵力十分强大。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安禄山和平卢兵马使史思明在渔阳起兵叛唐,发兵15万,向首都长安进发。驻扎在渔阳的叛军主力,在独乐寺举行了誓师大会。独乐寺名称的由来,相传就是源于安禄山叛唐,“盖思独乐而不与民同乐也”。安史之乱前后经历了八年,成为唐帝国由盛转衰的分界线,也是唐代文学发展的一个转折点。诗人杜甫饱经战乱,听到安史之乱结束的消息后,欣喜若狂,作了《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诗,酣畅淋漓地抒发了作者无限喜悦兴奋的心情。“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