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缘故,本以为命中无子,却歪打正着当上了爹。2001年6月3日,当一个粗声大嗓的家伙从市妇婴医院的护士手里端出来时,我定睛细看那浑身沾着血迹的吊睛白额虎,一切已经不言而喻——纯粹是我的儿子。
我和小家伙的亲密接触竟然是在产房外秤体重的盘子上,小护士松手放下,让我有机会摸摸他踢踏舞一般乱蹬的小脚丫。小护士很会赚钱,在我还没有说完同意拍照的“意”字时,她的快门已经咔嚓完毕了。就这样,我有了比孩子母亲更早的亲子照片。
他的眼睛大大的,尽管暂时只能看到眼前巴掌远的地方,却努力地瞪圆,活脱脱象一对玻璃球,他渴望看到新奇的世界,而我喜欢看他明亮的眼睛和生命;他的小嘴小得乖巧,尤其是下嘴唇正中间略带弧线的突起,起初被我怀疑是一种畸形,甚至还想到长大了要给他做校正,但实际上那是他的饥饿时的怪状,恢复常态后,那弯的恰到好处的弧,反让他看起来比别的孩子生动了许多;他的额头,完全复制了家族的传统,只不过比成人版的我小了几号,除了这些,最让我欣慰的是他的小鸟鸟,那可是我重男轻女的绝对证据,为此我自豪得在何时何地都想唱歌。
乐昏了头的我也想,肯定是孩子是自己的好,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可给他洗澡的小护士批评了我,因为是他发现的整个医院里这小子最帅气。每次洗澡,只要她叫他小帅哥,那小子真就停止哭闹,乖乖地任凭小护士怎么摆弄。没发现,他出生就挺有女人缘!
几年后的今天,仍然清晰的记得孩子在出生时候的景象,因为那景象烙印的太深刻。
他是在无忧无虑的快乐中慢慢长大的,吃着我爬格子赚来的稿费,嚼着妈妈一去不返的青春, 从当初7斤2两的肉蛋一点点长到1米30的大男人。勇敢到完全可以在晚上为妈妈殿后!
他不再让我亲吻他的小鸡鸡,要知道那曾是我每天必修的主课。他学了围棋,敢公开侮辱我在这方面的无知。他学了钢琴,偶尔我作陪练琴,只要他心情不顺,完全可以在佯装认真的叮咚中对牛乱弹一番,而我却如欣赏黄钟大吕一般,闭目陶醉。他学了美术,热爱至极,无论天寒地冻,还是刮风下雨,都义无反顾地佝偻在妈妈的破自行车后面,直到上到美术课方才满足。
他不再乖乖,开始有了自己的人生观。这让我在结束两年若即若离的鞍山生活后充满了自责,又颇感快慰。他拒绝我说老师批评他的坏话,正式告诉我和他说严肃话题时要郑重,他还有了物物交换的超原始商品意识,将一张自我满意我也欣赏的小狗作品作价5元,卖给他爹。
更让我越发感到责任如泰山般沉重的是,他开始拒绝我用倒数三个数的方式纠正他的无赖行为,以至于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个父亲的定位——我们该是朋友,而不是一个父为子纲的霸王与奴隶。
我的他还在长大,他的故事注定会让用尽一生的精力去写作,去品读。再有三个月,小子就要背上书包,去做读书郎了,我的感悟也必将伴随他的每一步成长而深刻。尤其是当我在如艺术品一样欣赏他的时候,会通过他狡黠的眼神蓦然发现——家有小儿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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