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他乡，无聊时便常与好友电话聊天以打发时间。

日前，与王老师聊到他已故夫人刘丽玲老师的家人时，说到刘老师的外婆。刘老师生前也曾是我的挚友，年轻时去她家，记得见过她的外婆，看去是一位精爽的有亲和力的小个子老太太。2012年年底刘老师体检查出肺癌，2015年2月去世。我最后一次去看望刘老师，是2014年10月返乡时。面对在病床上自知已来日无多但仍然显得平静的瘦小羸弱的刘老师，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来慰藉她。就像我以前在垂老的面对死亡的父亲跟前，无言以对一样。默然中，忽然我想到十年前在澳大利亚去世的杨曦光，便说：记得那个写《中国向何处去》的杨曦光吗？他也得了肺癌，后来，他信奉了基督教，据说，信教不仅缓解了他的痛苦，也让他获得了心灵的平静。这时，刘老师眼睛里闪出一点亮光，她说：杨曦光的母亲，和我的外婆，关系很好。我不禁想到好多年前，刘老师送过我一本老得绿漆面封皮都脱了的和合本圣经，她当时告诉我说，那是她外婆留下来的。我就说：你外婆的那本圣经，我还保留在呢，但封皮没有了，唉，只可惜没用，我们都不信教，没有什么来支持人生，不知道人最终要到哪里去。刘老师似乎也点了点头。我没问，她外婆是否信教。

这次和王老师聊天，他不但说了刘老师外婆生前的一些往事，还告诉了我老人家的大名：成圣昆。

后来我去网上查询这位外婆。

可惜，所得甚微。只在一本1988年《娄底文史资料第一辑》的目录上，看到有成圣昆和另外一位合写的一篇《办在娄底的原湘乡县第三女子职业学校》。

其实，在这本书中，还有一篇张生力所写的《陈素传略》，是一篇涉及成圣昆的重要资料。不过，由于没有原书，只能在网上求索，难以获得。我经千辛万苦的查询，后来才明白。

杨曦光的母亲叫陈素，出生于1912年。解放后她当过很多年湖南省总工会副主席，于1968年自杀。网上查询陈素，几乎千篇一律，早期是：民国24年，任教于族办图南小学，次年，在陶龛学校任教。……其实，这些资料的来源，绝大多数是本于张生力的《陈素传略》。但是，不知为什么，却略去了涉及成圣昆的文字。张的原文是：一九三五年，她（陈素）任教于族办的图南小学。一九三六年，经进步教师成圣昆介绍，被聘去当时比较有名的陶龛学校任教。……

这样，不就明白刘老师所说“杨曦光的母亲，和我的外婆，关系很好”之渊源了吗？

只是陈素后来比“进步教师”成圣昆更“进步”，加入了共产党，和丈夫杨第甫还先后去了延安，抗战胜利后去了东北，后来又南下回到湖南。

而成圣昆，则一直在湖南从事教育工作，直到后来才到省总工会工作到退休。

聊天之后读网，现将所得记此备忘吧。

另记：

陶龛学校是一个值得发掘的名词，有许多关联的史实网上可读。或许是我这青树坪人的乡土观念使然吧，凡属原湘乡地域的人物故事，我都有兴趣打听。（所以，尽管青树坪早已属于娄底的双峰县，我还是为自己刻了“生于湘乡长于邵阳”的一枚印章。）但因为与成圣昆及陈素的关系不大，这里就不说了。录下读过的一些人名，可资有兴趣者去百度吧：罗信南（湘军史细辨当涉此人）罗长裿（驻藏大臣左参赞）罗辀重（自费留美回家乡办教育三十年）以及谭云山（与毛泽东同办过新民学会后与泰戈尔合办中印学会，相关阅读其妻陈乃蔚其子谭中）宋希濂（长沙读长郡之前在此求学）张天翼（抗战时期频赴陶龛学校等处讲学）罗尔纯（画家）。

（2023-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