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发山小小说的分量、重量和质量

蔡楠

侯发山在小小说领域是个有分量的人物。他之所以有分量，一方面是因为他身兼河南巩义市作家协会主席，带动了当地小小说创作的发展，培养了一支小小说作家队伍，推出了大量的小小说作品；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在小小说领域身体力行，潜心创作，写出了一大批数质兼优、风格独具、有着鲜明地域特色和艺术追求的小小说作品。侯发山是小小说领域的实力派。

而侯发山的分量和实力，又是源于他的小小说的重量和质量。我向来认为小小说不单单是我们意识里的小小说，写在电脑里的小小说，发表在刊物上的小小说，她更是我们生活里的小小说，是我们可感可觉的小小说，是我们可称可量的小小说。就是说，小小说是有重量的。小小说作家在他绵密的文字之间应该是隐含着沉甸甸的力量的，在他看似轻盈如飞的语言里应该有力透文字的劲道。我以为侯发山就做到了这一点。比如他的乡村故事系列。他的乡村，不是断裂的，孤立的，是发展的，立体的，联系的。可以说，是中国最标本的乡村的发展史，是现代与传统的争斗史。他的《郝支书》，他的《乡村爱情》，他的《刁民》，他的《康乡长的忙》，甚或他的《康百万传奇系列》都是这方面的佳作。农村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大大小小的事件，是有链条的，是让侯发山赋予了沉重的主题、丰厚的思想和忧患的思考的，让人在阅读中或哭或笑或怒或骂，哭过笑过怒过骂过，又有些愣神，那愣神之间又有些疼痛，那疼痛实际上就是小小说的重量在挤压着我们的内心了。

当然，大家对侯发山的这一类小小说耳熟能详，评论很多了。就是说已经对他的这一类小小说所能达到的深度和厚度以及对农村小小说所作出的贡献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我认为这还没有完，我是说，侯发山小小说还有值得我们惊喜或者说还有以后值得我们期待的另一面，那就是他抛开农村，另辟蹊径，用现代的叙述方式、现代的艺术形式，现代的意识渗透来创作的小小说。比如《二战时期的爱情》，比如《三代日记》，比如《有关市长的几个片段》……

《二战时期的爱情》写的是二战时期的一段异国情缘。法国青年施罗克到德国旅游，邂逅德国姑娘娜娜，二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可是战争爆发了，二人天各一方，断了音讯。这还不是可悲的，可悲的是二人都卷入了战争，各自为自己的国家做着事情。当加入同盟军的施罗克来轰炸德国的重要军事目标——一座大型兵工厂的时候，小说其实才真正进入了悲剧的核心。这里面有两个细节是非常精彩的。一个是攻击目标之前，施罗克的飞机剧烈的一抖，被德军的高射炮击中了，但没有爆炸。为什么？原来是那枚钻进施罗克邮箱里的炸弹没有装上炸药。而这枚炸弹就是施罗克朝思暮想的爱人——娜娜做的。那张纸条不仅让我们对娜娜充满敬意，也让我们对侯发山充满敬意。施罗克飞机上的炮弹没有爆炸，但侯发山的小小说炮弹爆炸了，这就是细节的炮弹，细节的力量。施罗克明白了，他击中了那个兵工厂，当然也击中了娜娜。就是说，是自己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爱人。我们大家也这样认为。所以对施罗克的发疯一点也不奇怪。可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实际上我们都陷入了侯发山的叙述陷阱。结尾的另一个细节让我们恍然大悟，早在施罗克轰炸那个兵工厂之前，娜娜就因制作这样没有炮弹的行为而被法西斯杀害了。当然，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施罗克再也不会知道了。一波三折，步步为营，多重意义，故事的不确定性结局。侯发山深得现代小小说意蕴之妙。

《三代日记》截取了祖孙三代的不同年代的日记片段来结构全篇，使小小说的意义得到了增值；《有关市长的几个片段》、《狗蛋与毛妮的N次通话》与《三代日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这些小小说是有着高质量的，是侯发山小小说达到一定高度的有力证明。

正是侯发山小小说的分量，重量和质量，才构成了侯发山小小说的独特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