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丘之夜
他们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我从下午就等他们,连秋水都望穿了。张楚立在我的面前,我觉得他比照片里要高,要胖,要年轻。一身牛仔,青春长发,很酷的一个小伙子。我握住张楚的手,把他拉进了酒店。
朋友来了干什么?喝酒。这是海涛常说的一句话。可今天海涛不说了。他在沧州就喝蔫了。李平大侠也一改往日的雄风,他说前两天的酒劲还没过去呢!也是,就在前两天的晚上,我陪他醉酒归乡,到汜水东王庄,夜游了一晚上,像一篇魔幻小说。可我没喝,我为了等他们,我中午就没喝。再说到我这里来了,不喝酒来干吗?我说,张楚在沧州喝,在我这里不喝,不显得我太不热情了是不?于是,我就不管菩萨心肠的子平对我们的阻拦,仍然固执地倒上了我家乡的白洋淀酒。
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就又喝啤酒。吃完饭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把文友们又拉到宝乐迪唱歌。酒是歌媒人,酒至酣处,才是唱歌的最佳状态。宏友的《到底爱谁》、海涛的《忘情水》,子平的《女状元》,我的《天上有没有北大荒》……大家都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歌曲。特别是张楚的《热情的沙漠》和《北京之夜》唱的几近原版。“我的热情,好像一团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喧闹的夜啊很长/很多的感觉乱如麻/这北京的夜啊 很凉/如果你累了就早一点回家……”
我们的热情如火,燃烧了一夜的疲倦;我们不累,我们不愿早点回家,我们就这样过了一个任丘之夜……
第二天,我们去春天的白洋淀。刚在白洋淀码头一停车,《马涛鱼馆》的老板柱哥和柱嫂就发现了我们。柱哥赶紧从鱼馆出来,替我们叫了两只小木船。我们就驶进了白洋淀的港汊。
一湖春水,千倾碧波。刚刚蓄水的白洋淀呈现了勃勃生机。芦苇吐绿,蒲草冒芽,早来的水鸟和鸥鹭在船头盘桓歌唱。淀水清澈见底,能看见鱼儿追逐着船桨划过波浪,欲与我们亲密接触。张楚第一次来白洋淀,恐怕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大湖里乘坐小木船,所以表现的很拘谨。但还是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我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季节,只能看水,等到七、八月间,芦苇长起来了,荷花开了,那时苇绿荷红,游人如织,湖里白帆点点,千船竞发,那才就迷人呢!
海涛、李平、宏友都是白洋淀的老游客了,所以他们不怕水,他们就大胆地替渔夫撑船。船在他们的手里,歪歪扭扭地一直前行。
拍照、抒情、作诗。一群文友就在早春的湖泊里构思着他们的锦绣文章。我说,张楚,我打算编一本关于白洋淀的诗文集,凡是来白洋淀的诗人作家都要给我留下一篇文章,他们几个都有了,你也得有。你是现在写呢还是回去写?
张楚就羞涩起来,他说,白洋淀得细细体味,仔细咀嚼,我还是回去写吧!
中午,我们就在马涛鱼馆吃鱼。一桌丰盛的鱼宴。熏鱼、炖小鱼、鲶鱼豆腐、黑鱼两吃,炖花头,还有一只清香扑鼻的水鸭子……吃白洋淀鱼,喝白洋淀酒,抒白洋淀情,做一回白洋淀人。我们真的很羡慕淀边人家的幸福生活。羡慕憨厚淳朴的柱哥,豪迈能干的柱嫂子,还有他们的儿子马涛、儿媳春健、女儿马娟。住在千里堤上,天天能看到白洋淀的旖旎风光……
更令人高兴的是马涛有了一个儿子,柱哥有了一个孙子。后继有人,新的生活有像这黄河水一样,在春天的妩媚里欢叫着向他们流来……
相聚时短,欢聚之后,就是分手。张楚单位有事,急着赶回唐山。我们在106国道上分别。他们往北,我们往南。我说欢迎兄弟再来。张楚说,哥哥,到唐山去啊!
挥手告别,车子开动。我看见张楚的长发被车窗外的春风吹了起来,一如他的《长发》,在现代语言的叙述下,优美地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