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茗行记
(2022-03-29 14:5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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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 |
分类: 随笔 |
东茗行记
久雨转阴的日子,是江南难得的好时光,未暖还寒的春风拂煦着花蕾,欣欣向荣的气象和山花的暗香从三月的空中飘来。
增江安排的行程是新昌县东茗乡的金山、下岩贝、韩妃江。高中同学及家属一行13人,在嵊州高级中学门口停留片刻后,在3月26日上午9时30分左右出发了。
通往目的地的道路在年前刚整修开通,黑色的柏油路像一条河,逶迤地伸向东茗乡的台地,车子像一叶偏舟在河里轻柔地滑动,梨花如雪、玉兰妖冶、桃花灼灼、新茶含碧,它们在车窗外急急地把我们推到了一个名叫“金山村”的村口。
金山村,被穿岩十九峰映带着。这里,石屋黛瓦,勾梁古木,美丽乡村建设的壁画与农具陈列路旁。文刚拎着金芬带来的蛋卷、酥糖、麻花、橙子,甘蔗节,我们不时地伸手其中,用甜食抚慰旷古的心灵,让咀嚼的肌肉与皱纹悄悄地眉开眼笑。
这里多半是黄土,酸性土壤适宜种植茶叶,由于地处偏僻,茶叶收入是留守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现在是一年中最忙的季节。当我们从浙东游击队曾经休整过的乌梓树边穿过,看到有几个村民正在采摘茶叶。我们问价格,他们说卖青叶,每斤十元。按3.5斤青叶炒1斤成茶,成茶每斤售价70元匡算,虽然是“明前茶”,但价格已经开始下跌,利润率估计不到30%。由于经济不景气,珠茶的价格更低,扣除成本基本无利可图,所以我们看到村里的珠茶加工机器与厂房已经废弃。这就是市场这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在无情的敲打着劳动密集型的产业与群体,从业者纵然千呼万唤,在吃人的资本面前,仍然力不从心,无可奈何。
当我们游完了金山村,志江、金安直接到了下岩贝。这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农家乐村和遥看穿岩十九峰的网红村。我已经三年未去,村口的风景规模已今非昔比。这里有了观景台,我们远眺群山,瞭望穿岩十九峰,俯视被一湾浊水萦绕的寄宿在韩妃江两岸的安澜酒店。
安澜,现有安澜宾舍、安澜文旅等品牌,它不止于酒店,它致力于打造酒店“雅生活”圈,创造全新生活方式的酒店入住体验。但这里的安澜已被山涧拘留,一湾浊水从中穿过,韩妃江原生态的道路已被酒店拦腰截断,取而代之是斜倚在下岩贝村外台地的高过百米的电梯,唯此一途可以让入住的客人从酒店浮到山顶解放一下窝居的心情。
我们绕下岩贝村口一圈,在村口用餐。农家乐打造得雅致,门口一道低道的小门,从中进去,就是一个狭长的水池,配上深蓝的瓷砖,水色幽蓝沁人肺腑。一楼是一个不大的客厅,一只包厢,一个厨房,棕黄色的厚实的实木地板及其楼梯。我拾级而上,二楼豁然开朗,一个总服务台,一长排书陈列着,很有日式的简约与温馨。我抽出一本《冰心散文》,随手翻到《往事(之二)》,一则熟悉的文字跳进了眼帘,这是我最爱的文字之一,我总是不厌其烦地读着。
冰心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同,文似其人,能从山光松影中充沛地感悟生命,过滤俗世的浮尘,将有限之生的一刹那化作清澈的心思和优美的文字,滤就水晶般清澈的襟怀。她的文字里,有欢悦,有惊怯,有天上的重逢,有人间的留恋,有未成而可成的事功,有将实而仍虚的愿望,不只是为自己,还牵及众生,大哉生命。这是何等伟岸的胸怀啊。
优美的文字与思想,是要用美食来伴奏的。我迫不及待地张开口,一根两头锯得平整的筒骨连着牛筋入口,香糯后吐出一节“搬指”,志江的儿子问新民什么叫“搬指”,新民通俗易懂地告诉他这是弯弓射大雕时套在大拇上用来保护手指的,志江的儿子红朴朴地脸,笑容可掬,可爱地点着头,表示听懂了。
中餐13人,唯叶敏因忙于新居装修未赶到,因订餐时是14人,每人至少消费100元,因此金芬请客按14人买单结账。
饭后,我们从石门坑村下行到韩妃江,顺流而行,四面青山侧耳听,大江扬波作和声,江水像莫扎特的《G大调
我虽然在新昌工作了近四十年,但此地此景都是陌生的。增江、文刚都是“新昌通”,不但境熟,连路也熟。带着我们从梅渚返嵊。新民在嵊州美食城的“东方龙宫”的海鲜店订了餐。叶敏、进校来了,15个人排了两桌,新民一如既往地热情好客,点了许多菜。我成了女同学那桌的唯一另类。席间,半老徐娘们,歌舞升平。小玉藏舞,小妖蹦迪,园园扭操,金粉瑜伽,不一而足,粉墨如梦地登场。
一天的行程,“奔六”的我们,充实、放松、有趣、尽兴。
为了不肯忘却的纪念,我写下这段简单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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