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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宋词，婉约千年

文/孙树恒

题记：八月，我到济南趵突泉游览，参观李清照纪念馆，郭沫若题词“传诵千秋”，一代女词人，有感而言。

秋风萧瑟的八月，在细雨蒙蒙的上午，我一个人站在你的汉白玉雕像前，凝望千年前的你。

你是南宋一个纤弱无尘的女子，幼时过目不忘，出语惊人，博览群书，壮丽的山川蕴育了你创作的灵性，空灵、轻盈的游走红尘，在齐鲁大地婉约地歌唱着。

 你罗裙水袖，泛着灵动的光芒，有着凄美的绚烂；那时花开，已预示一道明媚的哀伤。把自己清高的姿态，在尘埃里，开出娇艳的花。

 你十八岁那年，与太学生赵明诚结婚，研究金石书画，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夫如擅朋友之胜。”逼真的蜡像，映出你的美丽面庞，心地怡然，你的笑容美得让我心痛。看着你的衣裙衣带随风舞蹈的样子，也在我的心上掀起一丝波澜。你的塑影会慢慢的暗淡下去，但你身上的光辉却不可磨灭。

当朝新旧党争愈演愈烈，将一对鸳鸯被活活拆散，你与他隔河相望，饱尝相思之苦。面对这样一个荷残席冷、万物萧疏的景象，触景生情，思夫之情萦绕胸怀,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举杯消愁愁更愁一样，怎个排遣了得。

金人铁蹄南下，南宋王朝腐败无能，自毁长城。他空怀满腔热血，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目睹国破家亡，你“虽处忧患穷困而志不屈”。 难得的是个人际遇如此多舛的晚景还为国担忧，“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撼人心魄的绝句。      

你孤独的生活着，喜欢罗裙素妆，从不装扮自己，因为无人欣赏。只有雁子经过对你说，你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然后，默默微笑。

你独自漂流在杭州、越州、金华一带，你说，他是你难以忘怀的影子，这时你才发现，原来自己无法医治任何伤口，却难以医治孤寂的心灵。

你常常梦见，他来了。那是很久都不曾嗅到的熟悉气息。他满身是伤，眉宇间却英气逼人。他走后，你的陋室恢复到了以前的寂然。可你的心里却感觉空空的。你的眼泪打湿了了枕衿。他望着你，那眼神比整个苍穹更深邃，“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他是你前世认识的惟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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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无暇看景，即使在美丽的西湖岸边，心中的云雾封锁，远离了熙熙攘攘的凡尘？有街市，有人群，喧乱却热闹，与你无关，你殚精竭虑，编撰《金石录》，完成丈夫未竟之功，即使这般冷清。虽然生活每况日下，但精神却尚好：“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你看透了红尘，看惯了虚假的惺惺相惜。或许是因为世态炎凉，你没有相互抗衡的力量吧。你曾“牛蚁不分”，被张汝舟所骗，骗了感情，受到凌虐，盗走了文物书画，不怕坐牢，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表情，浮现在你美丽的轮廓上。不经意间，犹如在微风中浮过水面，荡起的涟漪慢慢散开，直至消失不见。“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抒发你伤时念旧和怀乡悼亡的情感。

你常常捕捉着天边那片云影，象在寻找他的眼眸，你的眼神忧郁，内心温柔，就在这样的注视下，沉积成一阕绝句，生动着自己的内心，绚丽成独特的风景。让自己的格律地老天荒，不离不弃，万古愁心。

你早年赏梅的情景和兴致，是那么欢乐、温暖、闲适，令人心醉。当梅花拿在手里，哪里还有好心情去玩赏？这样一来，看到梅花反而触景生情，勾起了感伤的情绪，落得满衣清泪。如今颠沛流离之后，生出难以克制、无法形容的“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的悲与愁。

你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你的脚步却有一种很突冗的清晰，重重的抬起又重重的落下。你清秀干净的背影，常常以酒浇愁，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来麻醉自己。

你已无心朝花夕拾，意欲回眸，不再纠结爱恨情仇，怅然中，风儿急，陋室凉，透肤寒，冥冥中仿佛一切早已注定，婉约在字里行间，诉离殇，诉忧怨，诉恩仇。你已“载不动，许多愁。”在“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晚年。生活虽然冷清凄惨，但好在还有寻觅、寄托。

我只知道你活了七十三岁，却不知道你写了多少词，更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故事情节，我只知道你一生守护着那份爱情，忧郁的、倦怠的、孤寂的，交织在一起，就像幸福与哀愁相拥，更多的是听见孤雁不时的哀鸣。每逢节日，你心神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就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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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视你的塑像，读着你的词，浏览你的行踪，很久，很久，我依旧期盼着，让我无法看见，一如我无法看见的注定的宿命，读懂那个将我带出千年孤寂的人。   

我站在你的廊前，我惊异地发现，有一只雁子落在你的屋顶，那是否是你千年的化身，那趵突泉喷薄的水花是否留有你的灵气，是否世上塑造了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绝美女子，来到了凡间，去代你完成没有实现的心愿，代你继续那一段千年之恋？

我不曾离去，虽然怀着千年的梦，读着你残留的词，在心头留下泪痕点点。我是一个凡胎俗子，有忧郁，有哀伤，也有笑颜。

你的梦碎了，散落一地，留下的词句刺痛我的心，令我一阵惆怅而落寞。望着趵突泉喷涌的水花，洋洋洒洒，看着院内古树名木，终年青翠，陪伴着你，你心里是否不在孤独、寂寞和忧伤。

拥有这片刻自在，我焚一柱心香，在若即若离中拾取丝缕的暖意，为你烘托曾经在哀伤里缠绵过一世的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