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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曲入声字的使用

(2014-06-21 23:05:43)

南曲入声与韵书

                                                                      潇湘散曲社·吕荣健

                                                                         一   入声刍议

 

       在南曲用字中,“入声”字当属最特殊的一组字群。从古到今,见仁见智,争论不断,足见这组字群难以驾驭程度之大。其实,散曲用字用韵原先本属天籁,曲家大都是采用当时街头巷尾以及人们口头上活的语言入曲为韵。后来随着北调逐渐南下,南曲渐次北移,于是乎便产生了声韵混乱而不协调现象。为解决这一问题,便催生了《中原音韵》这本书的问世。该书的最大特点是不设四声分韵韵部,而是把诗韵十七部、词韵五部计千余个入声字中的七百多个字,分别派入该书九个韵部的平、上、去三声中,并将平声分成阴阳两部。这样做则比较好地处置了北曲中入声字的使用问题,使曲家在利用入声字创作北曲时便了无痕迹。但对南曲而言,问题却依然存在。因为南曲强调入声,从明代到清朝以至近代,所有的南曲谱书中几乎都标有入声字。因之,南曲的写、读、唱都绕不过入声字这道坎儿。

       由于入声字字读短促,出口即断,声音低哑,曲唱界为之 “断腔” ,因此创作南曲的时候所选用的入声字,在唱念该字的时候听起来却有不同的感觉。若平缓延长,则似平声;若上升或者下降,则类似上声或去声;也就是说,由于曲唱在长期演化的过程中,南北曲的字读语音的四声调类已渐趋向一致,故入声字在南曲中是可以充当平、上、去三声用的。又据有关专家说,入声字腔按其字读有阴入、阳入的区别。阴入声字读调值高,其字腔出口音宜高于其相邻的字腔音。阳入声字读调值低,字腔出口音宜低于其相邻的字腔音。故在曲唱中一般的入声字多半先唱断腔,后唱其过腔。清代戏曲音乐家徐大椿在《乐府传声·入声读法》一书中云:“盖入之读作三声,缘古人有韵之文,皆以长言咏叹出之。其声一长,则入声之字自然归于三声。”当然,这是对戏曲而言。如南戏《牡丹亭 · 寻梦》【仙吕入双调·尹令】中有一句:“恰恰生生抱咱去眠“。”恰恰“ 二字为阴入声,其乐音腔格为:“四上尺上,四上尺工,”唱起来则类似于阳平声。当然,这只是对一般曲的演唱者而言,实际各名脚在唱的时候也可能各有不同的唱法,亦不足为怪。但对曲的创作者和阅读者来说,必须明白入声字的使用方法才行。

       明王骥德在《曲律》中云:“周氏以清者为阴,浊者为阳,故于北曲中,凡揭起字皆曰阳,抑下字皆曰阴。而南曲正尔相反。南曲凡清声字皆揭而起,凡浊声字皆抑而下。”那么,对南曲而言,何谓清浊呢?依笔者的理解:所谓“清”,即气之轻清上扬,这些个字的声母多半为不送气的塞音、鼻音、边音、零声母一类的字;“浊”,即气之重浊下凝,这一类字的声母多半是需要送气的擦音、塞擦音、舌尖音、卷舌音等类的字。不过,由于笔者为胶东人,不擅南音,亦不擅卷舌音,上述看法不一定准确,只能是个人一种理解而已,读者须待进一步考证之。清人戈载在《词林正韵·凡例》中说:“入为哑音,欲调曼声,必谐声。故凡入声之正次清音转上声,正浊作平,次浊作去”。故王骥德在其《曲律·论平仄》一书中调侃说:“大抵词曲之有入声,正如药中甘草,一遇缺乏,或平、上、去三声字面不妥,无可奈何之际,得一入声,便可通融打诨过去”。据此,笔者试举几个例子如下,看看古人在自己的曲子中对入声字是如何处置的(括号中的字即为入声字)。

 

例一、  北套数         【双调·夜行船】秋思

                                        元·马致远

 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昨日春来,今朝花谢。急罚盏,夜筵灯(灭)。

【乔木查】秦宫汉(阙),做衰草牛羊野,不恁渔樵无话(说)。纵荒坟横断碑,不辨龙蛇。

【庆宣和】投至狐踪与兔(穴),多少豪(杰)!鼎足三分半腰(折),魏耶?晋耶?

【落梅风】天教富,不待奢,无多时好天良夜。看钱奴硬将心似(铁),空辜负锦堂风(月)。

【风入松】眼前红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车。晓来清镜添白(雪),上床和鞋履相(别)。莫笑鸠巢计(拙),葫芦提一就装呆。

【拨不断】利名(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便宜屋上遮,青山正补墙头(缺)。竹篱茅舍。

【双鸳鸯煞尾声】蛩吟一觉才宁(帖),鸡鸣万事无休(歇)。争名利何年是(彻)?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闹嚷嚷蝇争(血)。裴公绿野堂,陶令白莲社。爱秋来那些: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人生有限杯,几个登高(节)?嘱咐俺顽童记者:便北海探吾来,道东篱醉了也。

 

       马致远这套《秋思》北套数是北曲把入声派作三声最典型的曲例,700年来获得各个朝代的一致好评。七个曲牌,五十个句段,274个字,共用了45个入声字,其中用作韵脚的有20个字,其余25个入声字为非韵脚字。周德清根据自己的理论在《中原音韵·正语作词起例》中是这样说的:“看他用蝶、穴、杰、别、竭、绝字,是入声做平声;阙、说、铁、雪、拙、缺、贴、歇、彻、血、节字,是入声作上声;灭、月、叶、是入声作去声,无一字不妥,后辈学去。”词语中充满了对马致远的敬仰与佩服之意。

 

例二、   南曲小令        【南南吕·一江风】咏女郎

                                 明·刘兑

       俏冤家,(独立)在檐儿下,手拢(着)香罗帕。细端详:乱挽(着)乌云,斜亸(着)金钗,(恰)便似(活)菩(萨)。(若)还他到俺家,烧香供养他,(说)几句知心话。

 

       曲中所用“独立”两个入声字,“独”作平、“立”作去;三个“着”字,皆作平声用;“恰”作平;“活”作平;“萨”作去;“若”作去;“说”作上声用。但在几本主要的曲谱中,把三个“着”字和“恰便”两字、“还”字,都当衬字处理掉了,这一点不可不知。

 

例三、   南集曲        【南南吕·罗江怨】寄远

                                            明·黄娥

      【香罗带】空庭(月)影斜,东方既(白),金鸡惊散枕边(蝶)。长亭(十)里唱阳关也。【一江风】相思相见,相见何年(月)?泪流襟上(血),愁穿心上(结)。【怨别离】鸳鸯被冷雕鞍(热)。

 

       该曲韵脚是入声单押。曲中的两个“月”字皆作去声用;“白”字作平;“蝶”字作平;“血”字上代平;“结”字上代平;“热”字作去声用。

 

例四、   南集曲      【南仙吕入双调·柳摇金】戒漂荡

                                              明·朱有燉

       【桂枝香】风情休话,风流(莫)夸。【四块金】打鼓弄琵琶,【淘金令】意(薄)似风中絮,情空如眼内花。【销金帐】都是些虚脾烟(月),担(阁)了好生涯。【柳梢青】想汤瓶是纸,如何煮茶?煨他(莫)再,再(莫)煨他;再(莫)煨他,休等叫街时罢。

 

        入声字在该曲中非韵脚,曲中的四个“莫”字皆作去声用;“薄”字作平;“月”字作去;“阁”字当作上声用。

        通过上述四个例曲的分析可以看出,南曲的“入代三声”与北曲的“入派三声”差别不是很大。只是北曲中的入声字字音是固定不变的。而南曲的“入代三声”也应该说是基本固定的。而之所以有人说,南曲中的入声字其替代的字声不固定,那只是歌曲者在唱南曲曲文时,曲词中的入声字是随谱所需而代之,或者说是随腔唱作平、上、去三声而已。为说明这一问题,试举昆曲《牡丹亭·闹殇》一出中的【集贤宾】曲子为例,词曰:

 

       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玉)杵秋空,凭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

 

       曲句中的“玉”字在北曲中已派作去声,而唱的时候则以阳入声吐字,而作腔时腔格为“工尺谱”音阶中的:上尺工尺上,则类乎于阳平声;“窃”字在北曲中派作上声,在此以阴入声吐字,而作腔为:尺工·尺上尺·上四,则类乎阴平声;“药”字在北曲中派入去声,在此则以阳入声吐字,而作腔为:合四,类乎于阳平声矣。“不”字在北曲中派作上声,在此以阴入吐字,而腔格则为:六或五六,为上声的不完全腔格;“别”字在北曲中派作平声,在此以阳入吐字,作腔即为阳平声;“一”字在北曲中已派作上声,在此以阴入吐字,作腔则类乎阴平声。通过这几个入声字的分析,大家可以看出入声字在南北曲中的不同处置和唱作。

       因此,入声字在南曲中,写读时为入声,但唱的时候却不类入声。如“六”字,写读时为入声,唱时音声稍长,则类似于“楼”音。故清代李渔在《闲情偶寄·词曲部·音律第三》中特别强调:“入声韵脚宜于北而不宜于南。”“南曲四声具备,遇入声之字,定宜唱作入声,稍类三音,即同北调矣”。“然入声韵脚最易见才,而又最难藏拙”。因此,他奉劝曲家“少填入韵”,“慎用入声”。

       鉴于上述原因,笔者觉得现代曲家创作南曲时,还是以不混淆南北曲在声情上的差异为好。而为了能体现南北曲声情方面这一区别,还是应按谱所标,该用入声的地方就用入声,莫用非入声字,以免引起争议与指斥。当然,亦有人主张逢入即用仄声,在阅读古人南曲作品时,对照曲谱,在该用入声字的地方,确实有人并不是严守格律的,估计理由正如《钦定曲谱·凡例》中所云:“入声在南曲则与上、去同为仄声,故应用仄而遇入声但注入声,一如上去,唯应用平而借入声者注云‘作平’,其如宜平而仄,宜仄而平,宜上、宜去而入,则注曰‘宜某声’。”不过这正如李渔所云:“工于入韵,即是词坛老手。”“用惯此等字样,始能点铁成金;浅乎此者,熔铸不出,非失之太生,则失之太鄙”。因此,笔者觉得由于入声字在南曲中与上、去二声同为仄声,使用起来反而非常方便,不须像北曲那样去管什么平仄词性,只要能把入声字组成词,塞进谱式中即可。这一点,惟南曲爱好者慎之。

 

二   韵书的选择

 

       曲家根据汉字所具有的不同声、调、韵来填词作曲,是离不开韵书的指导。那么南曲曲韵书籍有哪些呢?如何来选择呢?回答这个问题,需首先弄清史上对这个问题的各种纷争才行。综合起来大概有下列三种意见。

一种意见是南曲北曲皆应以周德清《中原音韵》所确立的中州韵为标准音韵。因为中州音韵能够通行全国,能够让各地都听得懂、看得懂,所以具有通用语的性质。南曲鼻祖魏良辅在其《南词引正》一书中云:“《中州韵》词意高古,音韵精绝,诸词之纲领。”因此应该成为南北曲的曲韵规范。明万历年间吴江派首领、曲学家沈璟也认为,以周德清《中原音韵》所确立的原则和字表为标准曲韵规范是完全正确的。为此,他在《中原音韵》的基础上编写了一本《南词韵选》的韵书,用以来推广自己对南曲用韵的主张。沈璟的主张得到了不少曲学家、戏曲理论家、剧作家如沈宠绥、沈德符、徐复祚、凌濛初、卜大荒、范文若、沈自晋、王德辉、徐沅澄等一大批人的拥护和赞成。他们纷纷起而著书立说,对沈璟的主张进行阐析、补充和完善。如沈宠绥的《度曲须知》,沈德符的《顾曲杂言》,凌濛初的《谭曲杂扎》,徐复祚的《南北词韵选》和《三家村老委谈》,卜大荒的《冬青记·凡例》,范文若的《花筵赚·凡例》,沈自晋的《南词新谱·凡例》,王德辉、徐沅澄的《顾误录》等书。他们的共同的看法是:“中原实五方之所宗,使之悉归《中原音韵》,当无僻陋之诮矣。”

       第二种意见是认为南北曲韵是有差异的,南曲应该用南韵。如果南曲使用北韵,便失去了自己鲜明的地域性特色,与北曲没有什么根本区别了。这种意见的代表人物为王骥德,他在《曲律》一书中道:“南曲之必用南韵也,犹北曲之必用北韵也,亦由丈夫之必冠帻,而妇人之必笄珥也。作南曲而纽北韵,几何不以丈夫而妇人饰哉?”为此他下气力编写了一本《南词正韵》的韵书,希望能以此来推动南曲曲韵的发展。清代毛奇龄也是一个主张南曲要用南韵的人,为此他写了一本《西河词话》的书,极力鼓吹南曲应该像南曲初期一样,使用南方乡音,而不应该遵守《中原音韵》。他们的这些主张由于不切南曲实际,几百年来遭到了广泛的嘲讽和抵制,故而不了了之。

        第三种意见是一种折中意见,即沈宠绥在《度曲须知》一书中提出来的韵脚遵《中原》,字面遵《洪武》的主张:“凡南北词韵脚,当共押周韵,若句中字面,则南曲以《正韵》为宗,如”朋“、”横“等字,当以庚青韵唱之。北曲以周韵为宗,而”朋“、”横“等字,不妨以东钟音唱之。”沈宠绥是在说,曲家写曲时要以《中原音韵》字表为曲韵规范,将入声派入平、上、去三声中,这样可以避免南曲早期那种用韵杂乱无章的弊病。而戏曲爱好者在演唱时,则按《洪武正韵》中的南音吐腔,将入声字仍然唱作入声。

       冯梦龙在《太霞新奏·发凡》中的主张,与沈宠绥的意见比较接近,即入声字在句中是可以代替平上去三声的,如用入韵,则须单押。为此,他还特意新编了一本《墨憨斋新谱》以飨后世。继沈宠绥、冯梦龙之后,进入清代戏曲理论家李渔在其著作《闲情偶寄》一书中提出要《恪守词韵》:“旧曲韵杂,出入无常者,因其法制未备,原无成格可守,不足怪也。既有《中原音韵》一书,则犹畛域画定,寸步不容越矣。”他认为可以将《中原音韵》中派入平上去三声中的入声字抽出来,单独排列,另为一声,以备南曲之需。南曲要入声时,这些字即可适合于南曲入声单押的需要。

       这种以沈宠绥为代表的有关南曲曲韵的第三种意见,是比较切合南曲写作和演唱实际的,既体现了南方语音的特点,又能够通行天下,几百年来受到曲界和演艺界的普遍欢迎和认可。因此,随后出现了一批这方面的曲韵书籍:如明范善溱的《中州全韵》,清毛先舒的《南曲正韵》,王鵕的《中州音韵辑要》,沈乘麐的《韵学骊珠》,周昂的《增补中州全韵》等韵书。

       那么有人会问,曲家在创作南曲时该选择什么样的韵书呢?笔者的答复是:直接采用周德清的《中原音韵》字表。这张字表基本上可满足您创作需要。(入声字不足时,可查《词林正韵》入声字表寻找)因为《中原音韵》字表中有七百多个入声字,都标得清清楚楚:“某入声作某声用”,“某入声作某声用”······ 。你不需要再去鉴别某入声字作某声了,岂不方便煞!这是周老夫子的高明处,也是他为后世留下的最大方便之处。南曲爱好者真应深深地感激他老人家才是。

       不过,如能搞到一本清人沈乘麐的《韵学骊珠》韵书,那是最好不过了。因为该书把各韵字按照发音部位分出了所属性质,如“东同”,注明“鼻音”;“居鱼”,注明“撮口”;“天田”,注明“抵腭”等等,不一而足。除平声如同《中原音韵》分出阴阳声外,该书还把去声、入声各分成阴阳二声,把上声的阴阳合并,注明“阴阳合”,并把入声单列为八部,即屋读、恤律、质直、拍陌、约略、曷跋、豁达、屑辙八韵,并注明了发声归类。如“屋读”项下注明:满口,北曲分叶居、姑、鸠三韵。“质直”:直音,直出无收,北曲叶机微。“曷跋”:撮口,北曲叶姑歌二韵等等的字样。书中共开列出两千余个入声字,为笔者所见韵书中记载入声字最多的入声字表。此书不独专为歌曲者而设,即对那些文学修养考究的填词者和戏曲演员、票友来说,亦不无裨益。特别是创作南曲,该书强调“入声必独用为是”。

 

                                                                                                        2013年9月于无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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