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五做梦

                               （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

       皮五爱做梦，这个从小就有的毛病，让他兴奋不已，也沮丧多多。为什么呢？梦里他自己无法控制，所以喜怒哀乐翻来覆去。

                                                 一. 想救珍妃

      “这就是通往洪湖的渡口？这渡船这么小，连一辆卡车都装不进去。”皮五有些疑惑地看着慢慢驶过来的渡船有些纳闷。“现在下游有桥接通到洪湖，开车的已经没人再在这里过江了。”拉他来这里的出租司机和他说。

       难怪，这渡船上也就只有几辆摩托车和电动车而已。皮五心里琢磨着，再次望向江面。蓝绿色的江水颜色不深，却是非常的平整，一丝浪花也没有。和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波涛滚滚的场面迥然不同。洪湖现在怎么样了？那满眼的莲叶莲花，赤卫队的歌声，可是他们这一代人无法抹去的记忆。真的是再想去看看。可惜这次是没有时间过去了，记得当年还是堂兄陪着去玩了一次，好像是儿子三岁那年。

        三年的新冠疫情，让皮五整整在帝都闷了三年。梦里都回老家了不止十次。他老家是哪儿呢？荆襄呀，鱼米之乡，谁人不想呢？所以疫情刚过，他就急弛忙活地安排南下，可谁知道这事那事地竟然耽误了他将近一年的时间，过了新年才动身。

       虽然是座历史悠久的码头，但是现在交通条件的沿革，让它几乎成了一座要被淘汰设施。大堤上虽然不让走载重车，道路仍然不是很平整。在这个恨不得200米都要开车的时代，人们去走高速过江大桥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故而这个码头虽然没有被废弃，却也是门口罗雀可了。一座上世纪的三层红砖小楼，是这里唯一的建筑。两边的河堤上铺了半截的花岗岩石头，应该是防洪的，却是连砌也没砌。栈桥是一个短小的铁质结构，渡轮连用都不用，如同登陆艇上的船头甲板放了下来，车辆人员溜达着就下来了。

      来的路上看到了一片不到一公里长的沙滩，他让司机载他返回了那里。护堤的铁丝网在这里有个缺口。顺着缺口进去，几排乔木在灌木的衬托下，直插天际。仅有一辆小车宽的小路还有些许的青草，靠近堤顶的几颗水杉让皮五倍感亲切。是因为出生在水乡吗？

小路的右边有一个豁口，沙滩和江水在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的江滩沙子很细，没有武汉江兴州的那些粗大的砂砾。颜色也很淡，起伏却是相差不大。

这是皮五想找的景色吗？也许吧。他想找回他儿时的记忆。记忆里有这个江滩吗？当然没有，有也早就让他给扔到爪哇国去了。但是嘉鱼的古称中就有一个“沙阳堡”，就是沙洲之南的意思。那应该还是春秋战国世代。然而皮五更想找的是石板路，还得是那种青石板路。上次在绍兴他看到了一条，是当地古镇上的一条老街。虽然铺路的石板是花岗岩的，却是让他更加地思念老街的青石板路。尽管他也知道，那条青石板路早就被水泥路给代替了，就如同北京的城墙被二环路所取代一样。但是他仍然无法忘怀，那青石板上早上渗出的露水，傍晚反射的夕阳余晖，卖豆腐干的清脆的吆喝，奶奶拐棍敲击在石板上的清脆...

依稀记得奶奶曾经说过，她祖上是从江西迁过来的。难道是元末明初的那次有名的“江西填湖广”中迁过来的？那可是十四世纪的事情，距今有七百多年了。难道口口相传也能传这么久？抑或是明末清初的张献忠起义后的大迁徙？那也是十七世纪的事情，奶奶的奶奶都未必赶得上...

靠在水杉树上胡思乱想的皮五，在暖暖的阳光下，竟然有些迷瞪，仿佛回到了儿时。儿时的皮五不负他的这个姓氏，淘气的让他母亲揍了一顿又是一顿。奈何他有奶奶保护，母亲也只能是徒唤奈何，以至于现在让他回忆挨打时的感觉，都不知道疼还是不疼。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好像是三岁那年，母亲把他送进了幼儿园，不管他如何撒赖反抗，硬拽着就把他扔给了老师。但是母亲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个儿子的反抗，并没有因为有院子圈着，老师管着，小朋友陪着就慢慢消失。不到三天的时间，他就设法和小朋友们逃出去了三次。整个是一个胜利大逃亡。不过，头两次都是被老师抓了回去，第三次，他跑到木器厂去找他的大堂哥。结果被大哥哥买了块儿糖抱着送回了幼儿园。最出格的是第四次，他和小朋友们发现，围墙上他们前几次出逃的洞，被老师拿一块儿大石头给堵上了。老师们没想到的是，这三个男孩，硬是在一根大木头的帮助下，逃出了生天。在他玩的开心之极的时候，他和小伙伴被四个家长堵住，生生地被押回了幼儿园。

迷迷糊糊地他又感觉自己从一个房子的圆顶上爬了出来。这个房子很大，很漂亮。揉了揉眼睛，怎么跑到故宫里来了？还是御花园。这么高的房子，可怎么下来呢？怎么天还黑了？

正在他琢磨怎么下来的时候，突然从东面来了几个人，悄无声息，打着灯笼。皮五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嗯？”怎么还是太监，难道我也穿越了？穿越小说看过不少的皮五，却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出。

 前面的两个太监打着灯笼，他们的右后方，是一个长脸冷峻的高个太监，再往后是四个皂衣太监，抗着一个人。一个女人？这是什么情况？女人的穿着是华丽的清宫服饰，感觉应该是妃嫔一类的装束，那头上的翡翠金簪，在灯笼的照射下时隐时现。她的嘴被一块白帕子堵着，人也没有挣扎，难道那帕子上有麻药？清朝的时候就有麻药了？

在这些人走远了以后，皮五揉了揉蹲麻了的腿，从身后的窗户钻进了屋子。他刚才借这灯笼看清了他原来是从一个藻井里爬出来的。他想着既然从藻井里爬出来就穿越到了清朝，那他再从藻井里爬回去，是不是就又回到21世纪了？

他把头探了进去，一个硕大的黄金龙头呲牙咧嘴地瞪着他，差点儿没把他吓得掉下去。稳住了神儿后他仔细观察，发现这藻井尽管华丽，却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完全是悬空在五六米高的亭顶之上。没有柱子，让我怎么下去呢？

皮五转过身去，望着巍峨的宫宇发呆。忽然他觉得那个长脸的太监头子有点儿眼熟，对了，大宅门里面的李莲英！他在干什么？难道扛着的女人是珍妃？那我要是把珍妃给救了，光绪皇帝还不得赏我做个大官？我要官做什么？一没背景二没经历，还不没两天就得被人给挤走？弄得不好还得下狱呢！弄点儿金银财宝什么的就可以了。那你也不能光在这儿想呀?! 既来之则安之，先把那个姑娘救了再说，佛祖不是说过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皮五说干就干。他从亭子顶上的东南角蹑手蹑脚地爬到了西南，顺着飞檐够到了一颗白华松的横枝。虽然有点儿细，却是他安全落地的唯一希望。他左手抓住小枝，左腿一用力，右手瞄着一米开外的一个粗一点儿的树枝扑了出去。咦--碰到了，不好，没抓住！左手的细枝稍微地停顿了一下，立刻就断了。皮五只觉得手上一空，就掉了下来。只听得哗啦一声，下面竟然有个水池！他感觉身上一凉，就醒了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