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林 遇 险
新兵连的训练已经结束三个星期了,教导队的生活和学校差不多,只是全部是军事化的管理。这让经过了新兵连训练的周宏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
这是一个周末的时光,白里透灰的雾气,一直笼罩在山谷到十一点多。在整整帮了半天的厨后,周宏在第一屉肉包子出笼的时候,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把三个起码二两一个的包子没什么动静地装下了肚子里。然后再接着干活,边干边吃。但是吃到了六个包子时,已经是沟满壕平,再也塞不下去了。这时候周宏非常羡慕那些大肚子的战友,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好不容易捞着这么一个机会,怎么就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了呢?炊事班的小刘,笑眯眯地斜着个眼睛看着周宏,拿起了第十个包子:“怎么样,不行了吧?你们北京兵就是没有用,连吃饭都不是俺们河南兵的对手。”“说什么呢你?上次我们丰台的那个老秦,不是吃了十六个吗?你只能在我面前吹吹而已!”周宏不服地抢白着。“你说的就是那个吃完了以后在篮球场上小跑了两个小时的北京兵?丢人不丢呀!”...。
在跟小刘斗嘴的同时,周宏忽然发现水缸里的水不多了。机会来了,他抄起水桶走到了一百多米以外的溪边,挑了两桶水回来。别小看这一挑子的活动,直接地让周宏又将两个包子塞进了本来已经快到嗓子眼的肚子里。周宏摸着自己滚瓜溜圆的肚皮,心里这叫一个这个美。“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然与那些河南,山东的战友有差距,但是对自己而言,已经是最高纪录了,知足者常乐不是?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经常总是出人意外,本来已经很知足了的周宏,谁想到又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砸懵幸运人的事情:今天轮上小刘给山上值班的同志送饭。这家伙还算有点儿良心,让周宏陪他一起去。这不是又有机会再多吃几个肉包子吗?!二话没说周宏就和他挑着担子,踏上了上山的路途。
越过教导队的教室和宿舍区后,他们进入了崎岖的山林小路。说是道路,其实就是同志们常年行走踏出来的羊肠小道。小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地上布满了树木的根茎,在密密的山林中蜿蜒而上。因为已经是山腰地段,树木不是很高,各种小鸟和小动物,不时地在林中闪过;一股热带森林特有的湿热气息,弥漫在他们周围,使得小路的前方,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小刘是去年入伍的,高高瘦瘦的身材,长长的脖子,顶着一个长圆儿的脸蛋;皮肤稍稍的有些黑,脸上还有三四个痦子:两个眼睛又细又长,却总是不知什么时候,从那眼皮底下闪出几束狡黠的目光;天生的大嗓门,配上他那总是不可能站直了的身子,就是他最大的特征值。
小刘自从离开了宿舍区后,就把伙食挑子交给了周宏,说是让他这个新兵蛋子多体验体验生活。明知道他是在偷间耍滑,但是为了多吃上几个包子,周宏也只做装作不知了。心想一桶包子和半桶稀饭也没有多少分量,可是他慢慢就发现了,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在爬了二百多米的山路后,这副挑子却好像变得越来越重了。他的军装,前后都已被汗水湿透。他终于明白了,嘴馋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炊事员小刘倒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一步三个弯地走在周宏的前面。一会儿摘几个蘑菇,一会儿拔根怪草什么的,既好像是游客,又有些像是个江湖郎中。他走在前面大约十多米的地方,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周宏怪笑,把个周宏气得索性停下来放下了挑子,休息休息再说。这样一来,小刘倒着了急:“山上还等着吃呢兄弟,你快点儿好不?”“我累了,你要是着急,你过来!你也该挑会儿了。”“好好好!我来就我来。这有什么的呀?”小刘连走了几步,走到了周宏的跟前。
周宏刚想把扁担交给他,却是发现他的眼神有异,直勾勾地看着周宏的后边。“拿扁担呀,看什么呢?”周宏问道。开始他还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招不想挑担子呢。可是在周宏问完话后,小刘理也没有理睬他,还在盯着他的身后;从他的眼神中传出的,也不是平常搞恶做剧时的狡猾,取代而出的是眼底深深恐惧。坏了,真的出事了,周宏心里边想边转回过了头。
这一回头,顿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在他身后不到十米处的地方,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蟒正在冲着他游了过来!它起码有五六米长,白色的磷片上面还布满了黄色的花纹,在树叶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照耀下熠熠闪光;在黄色的花纹上,还不时地有金黄色的线条跳跃。说实话,如果在动物园里看到它,周宏肯定会夸它真的很漂亮。但是这个时候,周宏那还有心情欣赏它美不美呀,这可是在深山老林里呀。他吓的“嗷”地叫出了声,连包子带粥的两个铁桶被他一抖给抖了出去,两条腿像触了电一样一下窜出了足有三米远,躲到了小刘的右后方。
"刘儿,怎么办?”周宏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随着身体在哆嗦。“诶!说话呀!”这时候小刘才转过神来,冲着周宏吼起来了:"关键的时候你就跑到我后边去呀?快把扁担给我!”他弓起了他那虾米腰,拿扁担尖冲着蟒蛇。“你背的是烧火棍呀?!快点儿!”周宏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还背着半自动呢。
因为是边疆海岛地区,所以在新兵连训练结束以后,要求所有人员都要随身携带武器,除了炊事员,饲养员等人员除外。
周宏连忙摘下枪,上好刺刀,打开保险,拉上了枪栓。再看小刘时,他正哆里哆嗦地和巨蟒对峙着。扁担尖始终对着巨蟒的脑袋。蟒蛇此时已经抬起了身体,其头部抬得几乎和小刘一米七八的身高差不了多少。细长的血红信子,在前端分开了两叉,一伸一伸地,起码伸出嘴巴有一尺长,同时发出阵阵如内燃机火车放气时“嘶,嘶”的声响;白色的腹部鳞片,随着声音一张一缩。
“刘儿,打吗?”周宏问道,“打呀,不打还等死呀!”小刘气急败坏地说。“打哪儿啊?”周宏是真不知道打哪儿。都说打蛇打三寸(也有说是七寸),可是这家伙这么大的个子,谁知道它的心脏在什么位置呀。“我那儿知道呀。反正得打,不打咱俩都跑不了。”
小刘说得没错,就在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大蟒已经开始向前试探着进攻了。它的脑袋在小幅度地前后颤抖,嘶嘶的声音越发地急促。小刘则是在始终地用扁担尖抵抗着,不让它冲过来。周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端起枪,瞄准了蟒蛇的头部,扣动了扳机。“嘭”地一声枪响,蟒蛇似乎很灵敏,枪响的瞬间,它闪电般地向左面猛得躲开了。居然没有打中?只是击中了它的脖子?似乎是穿颈而过?看得到的,只是头部下方殷出了少许的鲜血。然而大蟒好像是被这种攻击激怒了,它放弃了小刘,朝着周宏一下就窜了过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就冲到了周宏的跟前。起码有五公分长的白色獠牙,浅红色的口腔,深红色的舌头,离周宏也就一尺多远。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臭味,随着蛇头的靠近,让周宏几乎接近窒息的状态。很明显,周宏意识到,现在再想开枪已经来不急了。 他正打算把枪横起来挡住它那血盆般的巨口时,小刘却是用扁担狠狠地打中了它的头部,把它打得一个趔趄。
当周宏正准备再次射击的时候,蟒蛇却是用蛇尾把他扫了一个跟头。周宏摔出了足有三四个滚,浑身的骨头和裂了差不多。他忍着疼痛艰难地爬了起来,却看到蟒蛇已经用尾巴将小刘的双腿缠了两道,而小刘则拼命地用扁担打击它的身体上部,不让它把自己缠住。他正准备冲上去帮小刘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虽然小刘用扁担阻止了蛇头缠上他的身上,但是蟒蛇却是用尾部灵活地由下向上朝着小刘的大腿缠了上去!
周宏当时灵机一动,避开了可能误伤到小刘的角度,朝着蟒蛇的头部和颈部,“乓,乓,乓”就是三枪。蟒蛇的攻击停止了,它很快地松开了小刘,向着丛林的深处飞快地游离而去。周宏浑身酸软得一下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小刘在蟒蛇松开了他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呻吟着。
警卫班长带着六个战士最先赶到了现场,听完了他两儿的简单描述后,留下了四名战士保护他们。他自己则带着两名个战士,沿着蟒蛇留下的血迹追了下去。
随后没多少时间,指导员,军医带着担架赶了上来。在周宏和小刘被放上担架的时候,警卫班长和两个战士回来了。说是没有追到那条肇事的蟒蛇。
在满天星辰的深夜,只是有些皮肉伤的周宏,在军医的陪同下,回到了营房。而小刘,则因为左腿小腿骨折,被留在医院继续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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