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莓
小鸡雏刚学会看世界,就遇到了一生中第一颗草莓。
它偏着毛绒绒的脑袋,嫩黄的喙微微张着——这团红色的小山,竟比晨露里的太阳还浓烈。阳光斜斜切过草叶,草莓便成了半透明的灯笼,籽是星星点点的芝麻,沾着昨夜银河的水汽。
它试探着凑近,绒球似的身子向前倾,细细的爪在泥土上印出三叉的叶。忽然一阵风来,草莓晃了晃,惊得小家伙后退半步,绒毛炸开成蒲公英。待定下神,又忍不住再挨近些,闻见空气里那缕甜——像刚切开的瓜,像母亲翅下暖烘烘的梦。
原来世上不只有米粒的黄、泥土的褐。这陌生的红,让它小小的胸膛里,有什么正破壳般轻轻裂开。它终于伸出喙,极轻地碰了碰草莓尖——凉丝丝的,带着绒毛都立起来的颤栗。
远处母鸡在唤。小鸡雏最后望一眼那团红,转身时,整片草地都成了褪色的背景。只有那颗草莓,在它心里亮成了一盏不灭的、关于甜的灯。
——我的《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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