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将酒杯一掷，仰起头来——不是向着梁间燕语，而是向着那虚空里混沌的、无垠的青天，从丹田里迸出一声长啸。那啸声里，有积年的块垒，有不平的意气，有被尘网缚住翅膀的挣扎，更有一种近乎狂妄的、要与这天公试比高的倔强。声震屋瓦，连窗纸都索索地动。

啸声戛然而止。他谁也不看，撩起那件半旧青衫的下摆，踉跄而又决绝地，一脚便跨出了这低矮的门槛。门外，是莽莽的尘世，是漠漠的荒原，也是那无边的、待他去纵横的天地。

满座的蓬蒿人，兀自怔在那里，杯中那点残酒，犹自微微地晃着。

——我的《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