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归


盼归
门前的槐树又抽了新芽,青嫩的叶尖在风里微微颤动,仿佛在数着日子。树下的小凳空着,积了一层薄灰,倒像是专为某个未归人而设的座席。
邻家的阿婆每日午后必要来此小坐。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捏着一封边角磨毛的信,眼睛却总望着村口那条黄土路。信是儿子去年寄来的,说是在南边寻了差事,过年便回。如今槐花已开过两遭,路上来来往往的脚印里,偏没有她最熟悉的那一双。
邮差老周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经过时,阿婆的背总要挺直几分。待车轮声远去,她又慢慢佝偻下来,将信纸重新折好,藏进贴身的衣袋里。信纸上的字迹已被摩挲得模糊,倒像是被泪水浸过一般。
暮色四合时,阿婆才扶着树干起身。她临走前必要掐一段槐枝,插在堂屋的旧瓶里,说是"给娃儿认路用的"。瓶里的枯枝早已堆得老高,新绿覆在旧褐上,竟显出几分执拗的生气来。
——我的《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