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树阴之下

大树背后，是一片阴凉地。日光虽烈，到底穿不透那层层叠叠的枝叶。于是便有许多人，争相来此躲避。

先是来了个卖糖人的老汉，支起小摊，叫卖声声。未几，又来了个算命的瞎子，摆开卦摊，念念有词。后来更有些闲汉，蹲在那里，说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树阴下渐渐热闹起来，竟成了一个小小的市集。

大树不言，只是生长。它的根在地下蔓延，它的枝在空中伸展。偶有风过，叶子便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什么，又仿佛只是无意义的颤动。

一日，来了个穿长衫的读书人。他看了看树下的景象，皱了皱眉头，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自顾自地读着。卖糖人的老汉瞥了他一眼，继续吆喝；算命的瞎子侧耳听了听翻书声，又低头摆弄他的铜钱；闲汉们则对他指指点点，笑他痴傻。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树下的人们忽然发现，那读书人的影子竟比他们的都要短些。原来他站得离树干最近，几乎贴在了树皮上。众人这才明白，他读的书上写着："近树者影短。"

树阴依旧，人却渐渐散去。唯有那读书人，还在原地站着，影子越来越短，终于消失不见。

树还是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