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井和井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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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双龙井和井楼的故事(散文)
以前,赣州居家没有自来水,用水要到井里去挑。
我家在和平路,这里有口双龙井。以前叫龙船庙井,解放后取名叫双龙井。井很大,井周边地上,漏水槽和井围通通是麻条石砌成。井很深也是麻条石垒成的,周边长满了乌黑的青苔。水量丰富,也许是后面有座绿树葱笼的小山涵养着。井从来就没干涸过,最旱的夏天也只是水浅,但还能打上水来。
五十年代缺电,大家都是用公用的吊桶扯水上来,倒在自己的挑桶里,满了就挑回家,俭省来用大约每天要挑三担。几百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早年,有钱的可雇佣人挑水,两三分钱一担,反正都是熟门熟户的邻居。给人挑水一喊就到,“诶咋诶咋”地轻轻走路生怕洒出一点来,怕人说偷工减料。有个田老奶奶为人和蔼住在井边,几十岁了还在以此为生。她还做些报喜报丧的事情,没有儿女够清苦的。
这口井还曾经发生过投井轻生的事情,待捞上来已是没气了,害得几天不能用水。待人下去清洗干净了再用,方圆几百米就这口井没办法。爱干净忌讳的只好到附近的井去担水。譬如,东边有上和平路的东门井,西边有东北路的八角井,北边有姚衙前的东园井。也时常有信神的将鱼在井里放生的,什么鲤拐子,乌溜子,青鱼条子,。。。时间长了扯水的运气好,扯起大大一条来,怕龙神责唾的丢回井里双手合一“喏一喏!”,也有不怕的拿回家享用。
我记得小时经常去井边玩,一看井里那么深吓得不敢去看了。叫熟悉的大人扯水操脚,好凉快。井边的洗衣妇免不了呵哧我们,“鬼崽子,留到命来斟饭!” 58年炼铁那会,缺电没水放,又恢复扯水,提供井绳和吊桶。也不知属于哪个部门管理井事,有一个老大爷一个老婆婆,扯水时他们休息,有电就放水,从早上六点到下午六点。后来更大了,我就学着大人的样子扑在井衔上,头伸进井里,用手划拉划拉,看似划拉满了,连忙板扯吊桶,好不容易上来了,哎呀,只有半桶,。。。后来,日精于勤,功夫到手—— 一扯就是一吊桶了。少年的我领略了劳动的艰辛和快乐,也增长了见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井楼上还装有轱辘,扯水就更省力也安全了。不过有人感觉不顺当,还是俯卧式扯水来得快。那就随你了。
赣州城的老井还真多。记得还是上中学时后,听说半夜里某某仓库着火,救火者冒险将一箱箱危险物品搬出来,搁哪里呢?于是就扔到一百多米外的黄华古井去了。打此,这口井就封闭了。后来文清路拓宽,此处还建房了,旁边一条孝义巷也没了。这口古井的位置就在如今的工商银行大楼门前。
五七年上犹水电厂建成,于是双龙井安装了水泵,把水打在楼上一个巨大的木桶储存,然后放水给挑水的人。每当盛夏,挑担排队等水的人尾子排到了街上。那时中午下晚回家第一要务就是挑水,下班的,下放回来的挑起一单桶就往井边跑,排队侯水。还作兴喊尾子,熟人代排队,一担还未挑,就喊好了下一担的尾子。一快一慢两个龙头,快的龙头人总是多些。搞笑的是,这边“乒呤乓啷”挤桶接水为插队吵口的时候,那边就有打赤膊的汉子打起了吆喝,“枪水唠!”井边的人回应道,“哦嗬!——喂!”好不温情热闹!有人挑起水来一仰一仰的煞是好看,大家夸道,“这条扁担用了些年头。”还有井边“嘁嚓嘁嚓”的洗衣妇,不停地唠叨家常理短,还有男女啊啊擦擦的打情骂俏,。。。如此,不分男女把一天的辛劳阴云冲在九霄云之外。
开始半分钱一担,后又一分钱一担,对于低收入的年代确实很实惠。再后来,铺设了自来水管道,但没有通水进家,只是在各街口处设立放水站,使挑水的更方便了。而我们这井楼依然在放水,那水比自来水清亮多了。
这样,一直延续到八十年代中期。时代的变迁不觉悄悄来临,家家户户都装上自来水,就拆除了井楼填埋了古井,在此处建起了楼房。
对于这口永远消失的古井,我深深地为她惋惜,心中默念着:记住她——双龙井!
井和井楼的故事伴随着我们这代人的成长,而演绎着小城人文乐章的正是那水的甘泉点滴,。。。
因年代久远,双龙古井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将还在的赣州姚衙前的东园古井,网上一图补上,以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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