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天荒坪的缘分

文/灿川

一晃，屈指算来，与天荒坪的缘分居然有三十年了。

所谓缘分，无非就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像丝线一样的牵扯，心心念念无意识的引领着你。

像被火焰山熏烤过似的杭州，似乎被孙悟空借来了芭蕉扇，终于温度降了下来。于是，趁着带些乌云的阴天，匆匆忙忙地走出家门。

在家呆的太久了的时候，总是想让大自然的青山绿水再润润双眼，正如欧阳修文曰：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而我，不在于非要去景区公园，在乎的是路上，那山连山水连水的水墨画一样的醉人风景。

知妇莫如夫。早晨家里先生对我说：“是不是又想出去看山水了？”

没容我回答，他问“去哪？”。

“不知道，走出去再说。”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穿好鞋子等在那里。

于是，他没容我选择，就自动导航天荒坪。从余杭到天荒坪，我最喜欢走那两山夹一沟的环山公路，盘旋而上，又盘旋而下。耳里可以听到欢快的小河流水声，眼里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毛竹，鼻里可以呼吸醉人的负氧离子，身子感受着疾驰在公路上的那份惬意。近可观大树参天一晃而过，远可看云雾缭绕的山顶。听风之声，将树叶摇动。时而又可以拍一段视频，发发朋友圈，以展示我的存在。中途，又可以停下来品尝各色的美食。来天荒坪自然一定要吃竹笋，这自然又让人想起可爱的大熊猫。而每每此情此景，我都如欧阳修一般，醉了，可谓醉女之意在乎山水之间。山水之乐，真乃让人心旷神怡哦。呵呵！

车里，我不停的跟家里先生讲着三十年前的往事。确切说应该是囧事，这或许就是我说的与天荒坪的缘分，让我每次来，都会回忆起来的往事。

那时，我踏入职场，已经有五六个年头，在改革的大浪中同样受到冲击，跟着处领导，公司经理，以及公司的技术骨干，千里迢迢来到天荒坪，找米下锅。而我则做为公司里新提拔的技术负责人，还兼任着副经理职位，正是心里一心向着事业的年龄。

说的找米下锅，也就是在大局的天荒坪指挥部里，从中分一小杯羹。刚来到天荒坪，几个人住在一个当地老乡家中，这是一对小夫妻的家，住着二层小楼，把二楼整个的腾给了我们，二楼一段时间成了我们住宿与办公的地方。

我每天经常听到年轻的男主人浑厚的男中音，唱着郑智化的《水手》：

“年少的我

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以至于过去了三十年，我依然可以想起他唱的这首歌。

最糟糕的是房间内没有厕所，也没有洗澡间，在离楼很近的左侧，有一个平房，一侧放了一口大锅，有炉台，问过房东，这是用来烧水洗澡的。

另外一侧，就是一个很粗的圆木头，后面是几个用木头钉的马桶，圆木头油光锃亮，显然，已经被无数人用过，被磨的很亮，很光滑。据说当地人男女上厕所，可以同处一间，而且还可以说话聊天。这没有考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到了晚上，里面会透出灯光，估计是洗澡的灯光。而白日里，那就是厕所。没有男厕女厕之说。

附近住了很多来施工的人，我们水电一局承担了一段工程。因为我们来的比较早，正是处于临设建设中，什么都不配套，包括宿舍、食堂和厕所，都临时住在老百姓家里。

对于男士，或许什么都不是问题，这种环境，真的难坏了我。

假如去厕所，与男士相碰，那该是多尴尬的事？厕所门也没有插环。那厕所，似乎更是男士的专用，我基本没看到一个女士进去过，而周边也只有那个厕所。

附近，是一栋挨着一栋的自家小楼，往远处走，基本是比较空旷的菜地，很难找到隐蔽的地方。我那时甚至在想，花木兰替父从军，这些问题是怎么处理的？

为了上厕所，避免尴尬，我大多早上4点就起床，为的是早早去一次厕所。白天尽量少喝水，可特殊时期，是无论如何都难过的。在小楼我们住的地方足有一公里多的地方，有一个公共厕所，去一次厕所，往返一个来回要走近三公里的路，可谓辛苦之极哦。而这些，对于男士来说，不是问题。对于女生的我，就是个大难题。我曾多次为了一次厕所，去徒步走那么久，只为了去上一次厕所。如今想起来，就都是笑谈，可在当时，确实觉得女人干工程的不容易，女人干工程真的很辛苦，扔下只有五岁的女儿，为了工作和我理解的事业。尽管只有五个月的时间，可日子，觉得很长。

一路感叹着，就因为这个难，似乎让我牢牢的记住了天荒坪，它山清水秀且镇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河，顺流而下，满山的毛竹郁郁葱葱，这是我当时的印象，根本没心思去仔细品味这小镇。

三十年后，再次坐在天荒坪的小饭店里，品尝着饭店老板端上来的肉炒竹笋的时候，不仅感慨万千。家里先生只是听我说，说，说，我想把当初来时的景象还原。只是说：“这竹笋的味道不错。”

这几年，来来回回跑了多次天荒坪，坝上，坝下，自驾游走在这山水之间。似乎，就是那近五个月的缘，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往这里跑。甚至于跑到安吉看房子，喜欢这青山绿水的地方。一切，也只是想想而已，一场萍聚而已。

望着天荒坪镇里的小河流水，不仅想起杨慎的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我早已经被历史的浪花淘走，成为历史的一个泡沫，人也大有李白“朝如青丝暮成雪”之味道。

一切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往事都付笑谈中。

如今，过了一种：“地宽天高，尚觉鹏程之窄小；云深松老，方知鹤梦之悠闲。”时而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正在过着一种：

“逸态闲情，惟期自尚，何事处修边幅；清标傲骨，不愿人怜，无劳多买胭脂。”的日子。

美哉！悠哉！乐哉！

2022/9/4灿川晚间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