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已成往事

        亦夫

    朋友老G，虽然已十数年不曾谋面，却不断有其消息从别处传来：先是说他在那家著名的外资公司升职高就，后来据称娶了一位白皙美丽的南国姑娘，随即又报喜得贵子。去年更有朋友告诉我说，老G几年前辞职单干，现在已经拥有一家颇具规模的贸易公司，身价超过千万……有关老G的传闻，无一不构成成功男人的典型形象，但于我而言，却如同在看一张陌生人的照片，很难将它与我记忆中老G的形象重叠起来。

     87年我大学毕业后留京工作，朋友串朋友地形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圈子。大家一起踢球、郊游，一起神侃吹牛、胡吃海喝。老G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他和别的几个朋友既有相似的共性：北方人，直率实诚，喝酒有量……也有着不同之处：圈子里的朋友皆为单身，唯老G是已婚男人。或许正是因为已婚的缘故，老G在花钱上不似别人那样洒脱，在时间上也不像别人那样肆无忌惮。多次宵夜喝酒，未及尽兴，老G都先是频频看表，随后一脸愧色地告辞走人。老G曾带着妻子参加过几次聚会。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老相的北方女人，相貌平平，性格却比木讷的老G开朗得多。她擅长交际，风趣而健谈，常常给清一色年轻男人的聚会带来一缕新鲜之风，以至于有人和老G开玩笑说：“让你老婆取代你吧，你被圈子开除了。”这句戏言后来竟不幸成真，只不过不是圈子把老G开除，而是老G把圈子开除了。老G在断绝与众人往来后不久，忽然约我喝酒，痛苦不堪地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其妻竟然与圈子中另外一个高大英俊的朋友在家中偷情，被他无意间堵了个正着……

    也许是性格比较接近的缘故，我是当年那帮朋友中后来唯一和老G保持着联系的人。那件事后不久，老G就携妻离开京城这块伤心之地，远赴南方某城，在一家外资公司里谋到了一份差使。两年后我出差时和老G相见，憔悴不堪的他居然仍在饱受煎熬：妻子与自己昔日的朋友私情未断，不是找借口去北京，就是约对方前来幽会……看着酒桌上一脸哀伤之色的老G，我踌躇了半天后才说：“你或许想听些安慰之辞，但我不想说。只给你两点建议：一，如果实在难舍旧情，就去找那个混蛋做一个彻底了断；二，把你老婆的衣物行李扔到门外，让她滚蛋！”

    数天后，我代老G将他已经离婚的妻子送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从机场出来，我竟遇到暗中前来送别的老G。他望着正消失在天边的飞机，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