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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的反抗――读亦夫小说《城市尖叫》

(2005-12-01 11:58:49)
分类: 其他

            寓言的反抗――读亦夫小说《城市尖叫》
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 : 

 

   一座北方名城,由雄镇华夏的古都脱落为光华富丽的现代化大都市之后,却被一场奇特的大雾卷袭进腐蚀溃败的旋涡中。富丽堂煌的现代建筑在大雾中霉变、颓废;奔劳于其中的都市人都染上了白斑病,过着靠乌鸦肉维持生命的畸形生活。大雾从初夏一致漫延过秋季,直到冬天带来的一场大雪把这个腐败的名城淹没在一片银白之中。这是一个作者对于当代都市生活和文化的寓言,它凝聚了作者在今日生活中的焦虑、恐惧和无奈。作者不是圣徒和天使,他无力拯救,甚至不能现实地抗拒。但他不甘于沉沦,也不忍在都市沉沦中的同胞族类凄然无归。他用寓言之镜反射这个城市,借助寓言的魔力让城市溃败和当代人生活、生命的困境更为强烈地昭示出来,真正地触目惊心。

“城市尖叫”是都市无归者的孤立无助的呼救。小说中的众人物,无论是男主人公毛阳、女主人公尹兰,还是他们身前身后的戚思泰、毛燕、雯雯、绿婆、孙见方,以及铁炉庙中的流浪艺术家们都沉沦于无归路上。这些人物,体制内外、红道黑道、尘俗佛门,代表着今日世界的三教九流、方方面面。他们或者不甘于沉沦,努力抗拒、逃避,或者恶梦初醒,企图退步、抽身。但结局都是事与愿违、终场于凄惨苍凉。毛阳始终没有得到尹兰的爱情,童年丧母的他,在患老年痴呆症的父亲和老保姆的喜剧般的黄昏姻缘的边缘,苟且、疲惫地应付说着电视台的工作;姐姐毛燕远去日本,在被一场火灾毁容之后,神奇地获得死去房东的巨额遗产,重新整容的毛燕,从里到外都成为日本女人,也斩断了她和戚思泰的情丝;来自穷困乡村的戚思泰从都市逃回故乡,轰轰烈烈地干了一番事业,却在功成之际,不仅因为天灾失去了毛燕的爱情,而且因为人祸成为非法出版图书犯的阶下囚;原舞蹈演员雯雯死里逃生来到旧日女友尹兰这里,但尹兰的姐妹情意和大笔金钱都不能阻止雯雯再次吸毒、重操暗娼旧业;与世无争的看守电梯的老女人绿婆,在大雾之后,按自己未卜先知的觉悟,静静地死在静虚庵。

女主人公尹兰的归宿,是作者最倾注笔墨的。尹兰以娇艳青春的女儿身走红都市,但在她令人妒羡的光环背后,却是永远不能抹去的,幼年被继父蹂蔺的梦魇。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是孙见方。这个比她年长的男人不仅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大丈夫,而且是真正以她为生命之神,为她生为她死的“当代英雄”。尹兰在流行歌坛的成功,是以孙见方的黑道财力为后盾的。不能容忍尹兰继父对自己心中女神的玷污,怒不可遏的孙见方在酒桌上杀死了这个无赖恶棍,因杀人罪被处决。孙见方是以身试法,又是以身殉情。但这个热爱美人的当代英雄同时却是一个凶残无性的毒枭,这次犯案之前,他已是瓮中之鳖,前无远路了。毛阳是以青春纯洁、前途喜人的市电视台青年编导的身份进入尹兰生命的第三个男人。以他的职业位置,毛阳也帮助了尹兰的成功。他以纯洁热烈的青春之心爱恋着尹兰。但尹兰有了继父、有了孙见方,已再不能接受毛阳,即再不能接受青春、接受爱情!她接替死去的绿婆,成为静虚奄的尼姑。

如此的结局、收场,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宿命,在劫难逃。这种集中地描写各个人物的厄运,如作者自己在后记中所述是“不那样真实的”。但这是寓言的不真实!寓言的不真实是把文学叙述的夸张变形技巧集中运用,使之成为作品的基本叙述手法。运用寓言式的叙述,作者不仅可以更明确集中地表达他对现实人生的感受、思考,而且非常强烈地表现出他对叙述对象的双重态度(情感):他与对象的否定性距离和不可割弃的联系――这恰是作者最真实的生存境遇和生命感受。因为有否定性的距离,作者才能自由伸展地运用寓言式的夸张、变形,展现他对世界人生的感受、认识。但是,同时也只有当作者真正身处其境,身受其事,才可能真正地把握着对象,使其夸张、变形有基础,使其寓言式的写作有生命、有感染力,通过寓言的虚幻进入寓言的真实。《城市尖叫》是当代都市前景的文化寓言,也是当代都市个人的精神寓言。它指向现化化都市发展对于文化和精神双重腐蚀的某种“劫数”。对这个“劫数”,我们都市人,都必然会有所感受,有所担忧,但是决没有在作家亦夫的寓言笔下这样地强烈、集中、明确,让我们触目惊心!也许,我们应当说这部小说是当代中国都市发展中的“盛世危言”,它没有抓住我们社会发展、生活向上的主旋律。但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就是,物质和技术的发展不仅不会相应或自然地带动文化和精神的发展,相反却以物化或异化文化、精神为代价。小说中那场席卷城市的大雾,是文化溃败、精神失落之后,汹涌而出的恶性的欲望之流的象征。它的恶性在于比腐蚀城市更深地腐蚀人们的心灵、生命。因此,如果说我们的现代化社会是一个“盛世”,那么,它是一个需要“危言”的盛世。就此而言,亦夫这部小说的意义是不容否定的。

记得80年代有一位作家在谈到自己小说的创作时,曾说过:细节真实、整体不真实。这就是说,这位作家的小说理想是:细节描写应当是合情合理,有生活性的,但这些有真实性的细节组合而成的整体却是荒诞虚幻的,无意义的。这是所谓叙事游戏派的写作方针。我深不以为然。我认为,作家尽可以选择自己的叙述手法、策略。虚拟或所谓“魔幻”叙事都是可以采用的。但是,无论是什么模式、方法,真正应当肯定的文学创作决不应当归于所谓“整体的不真实”,相反,应当努力达到“整体的真实”,即它应当达到作家对现实人生的真实感受和认识,传达他真切的礼赞和批判。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的意义,正表现于它在其荒诞虚幻的描写(叙述)中,无论细节和整体都表现出其特有的真实性。这就是寓言式写作的独特魅力和价值。我无意如此匆忙地把《城市尖叫》与《百年孤独》相比美。但是,作为一种在小说中较好实现的追求,《城市尖叫》的细节描写和整体结构都表现出文学真实性的魅力。尽管是以寓言式的叙述为主体的,但我们既可以在整体的情感意味上得到强烈的震动、激发,又可以读到许多自然细腻、绕有兴味的细节。这双重魅力,不仅使这部小说具有寓言式写作的独特的批判力度,而且使它具有令人一气读下去的诱惑力。我是很担心这种诱惑力使读者沉醉于其中而忘记或忽略它的现实批判力度的。

《城市尖叫》是对当代文化、精神物化(异化)的寓言反抗。这个反抗不是最强凶猛强烈的,但是真实深切的。

                              本文刊于《小说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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