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文）悼念大舅母

罗余作

公元二零二三年一月七日星期六上午十时二十八分，正处遭受瘟疫毒侵抗阳之际，小表弟来电报信，他母亲早晨辞世，惊悉噩耗，倍感悲痛。待心平静过后，我电话告知了大哥，并在家庭群发布了这条不幸的信息。

小时候，去母亲娘家拜年，总是依次给三外婆和三位舅舅、四位舅母跪拜。长大以后，才得知我母亲是根独苗。老外公在省城任职，老外婆生下外公辈三男两女，管家是老外公之妾。外公排老大。三外公是私塾老师。母亲的两位姑姑一个远嫁永丰，一个就嫁在近邻的周家。外公过世后，外婆转嫁他乡，母亲常有同外婆和两位老姑走动。对于母亲娘家的这门子亲戚，我们只见过上上辈的只有三外婆和周家老姑，其余的均未曾见过，但却一直记在心里。母亲娘家为续外公香火，按地方习俗，大舅便过继给了外公名下。母亲在她这一辈又是老大，深受娘家的人尊敬。每年农闲时，母亲都要回娘家小住几日。至今，这门子亲戚依旧走得亲热，这与老外公的遗存的家风有关。

儿时都希望得到外公外婆疼爱。三外婆热情爱干净，招待我们这些外甥孙自然客气。二舅离世早，二舅母相对可怜些。其他三位舅舅都在外工作，四位舅母都是家庭妇女。二舅母曾经在吉安宾馆务工，我因小时候摔破头还在那休养过一些时日。由于三外婆年迈，大舅母就主要承担了母亲娘家的事务。大舅前后调动到几个乡镇食品站工作，自然有好菜好肉。每逢去外婆作客，大致都在四位舅母家叫来叫去喝茶、用餐。

父亲喜欢这门子亲戚，因为几位舅舅都会陪他喝酒，发拳。小时候，父亲带我们去拜年，喝高了，就在那住下。反正第二天又有好菜好肉招待，最辛苦的就是大舅母了。

这两天夜里，我总在回忆大舅母的点滴。大舅母生有两男五女，又帮着这些子女们带大了一大帮里外孙男孙女。张罗这个家子起居生活多不容易。除了耕地，还要种菜。大舅喜欢结交四方朋友，因而大舅母家客情不断。晚年，大舅母还得照顾后来得中风的大舅，生活多不容易。好在儿女大多听话，大舅母本人心态平和，能够看得远，放得下，不然也难得有今天的高寿。

我永远忘不了大舅母的笑容，忘不了儿时大舅母带给我们种种温馨而欢乐的情景，更忘不了大舅母苍桑劳累的人生。

大舅每逢过年值班就不会在家，招待我们的总是大舅母。大舅母炒得一手好菜，总会特意给我们煮上一碗瘦肉汤和一盘猪脚。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家家饱经油水干巴，有肉吃便是最幸福的事。我们不仅吃得高兴，大舅母看着我们吃也是高兴。她总在锅与餐桌之间来回走动，站在我们身旁不断往我们碗里夹菜夹肉。嘴里还总是念叨，咸味还行么，好吃么？看到我们吃下肚了，大舅母会露出开心地笑容。大舅母的大方招呼与待客之道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那个年代有首儿歌是这样唱的：“天黄黄，地黄黄，家里有个臭婆娘，外婆夹肉夹好肉，舅妈夹肉夹骨头……”这歌若是唱给大舅母，她听了一定不会生气，反而会哈哈大笑地重复着后两句，甚至手舞足蹈起来演绎一幕。大舅母天生就属乐观派，从不背地里说三道四，平时总能和大家相亲相爱。大舅母性情温和，有当演员的特质。

最我难忘的是每年正月初二大舅母给我们做的那碗肉汤，油煎那月形的黃而软的鸡蛋，还有那肉丸，这些至今记忆犹新、余香在口。每次送别时，总会追上我们，往我们口袋塞满饼干和年糕，还经常给我们小钱。

那时候的大舅母年轻漂亮、能干贤淑，甚至觉得她有电影里的贵妇形象，既高贵又幸福。什么时候去大舅母家，都能看到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自家的果园和菜地也常常是挂满果实。

大舅母待大舅和叔婶都很好。由于待客有道，颇受四方称赞。大舅母在家带大那么多孩子，还要做农活。尽管辛苦但表现很快乐。

自从大舅离世后，大舅母日夜消瘦，性情也没有往日的潇洒活泼，似乎淡忘了所有的磨难和灾难。她一生微笑的后面隐藏了多少痛苦和泪水，恐怕只有老天知道。这几年看到她老人家时，凝望着她那苍老的面容和深深的眼窝，我感到有些辛酸，甚至会噙满泪水。可大舅母消瘦的脸庞却总是带着慈祥的微笑。

转眼我们都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今突然听到大舅母离世，心里百般交感。从前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我，突然意识到人生的艰难、苦痛、辛酸、无助、无奈……

大舅母一生宽容大度，善良本分。过去我每喊一声舅母，全是对她的爱戴和饱满含深情和尊重。以后，再没有机会喊她一声舅母了。

公元二零二三年一月十日（农历十二月十九），是大舅母出殡的日子，那将是最后一别。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大舅母走了，永远地离我而去了。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哪！让我们记住大舅母驾鹤西游的日子吧！

今晚的北风呼啸，雨唰唰而下，如我的心境。如今我们与大舅母天地相隔，但她老人家音容宛在。只愿老人家在天堂不再有辛劳。祝福大舅母一路走好，平安到达于大舅和我爸爸妈妈他们团聚！

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愿生者坚强，逝者安息！让我们把思念深埋于内心，擦干眼泪，昂起头来，以健康、平安、快乐、幸福的姿态过好每一天，告慰逝去的亲人，迎接未来的风雨和阳光！

深切悼念大舅母

鞠躬尽瘁一生融，养育儿孙立孝功。

待客睦邻兼榜样，音容笑貌印苍穹。

大舅母老人 千古

追舅母一世辛勤慈典范；

感生灵千秋博爱惠儿孙。

——外甥 鞠躬敬挽

于2023年1月9日凌晨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