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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宁波海(河)鲜菜与月湖船菜宴

(2011-07-31 20:5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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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宁波菜

月湖船菜宴

汉通

文化

分类: 〓饮食文化〓

 

宋代宁波海(河)鲜菜与月湖船菜宴

——在汉通宁波菜研究所会议上的演讲

朱惠民

南宋建都临安(即今杭州)后,改变了宋人的饮食结构,使得北馔与南食并为珍味。北馔多鸡豚,南食多海味。宋代“南食”菜中,虽未发现宋人吃海参、鱼翅、燕窝的记载,但鲍鱼却是有的,陈师道说:“石决明,登莱谓之鳆鱼,明人谓之化孔螺。” 此化孔螺即杂色鮑。①至于吃水产鱼虾之类则占很大比重,有名可查的约有120种。浙江地处东海之滨,自古以来就是捕捞海鲜的重要基地之一。唐宋时,淡水养殖和海洋捕捞均有很大发展。宁波(明州)所产的淡菜、蚶、蛤、石首鱼和黄岩鲛皮早成贡品。至宋代宁波(包括舟山)盛产海鲜,诚如刘筠所云:“惟四明之奥区,乃杨州之旧城,水居者众,鳞族甚繁。”②据粗略统计,有石首鱼、梅鱼、箭鱼、鲨鱼、乌鲗鱼、海鳗、马鲛鱼、肋鱼、江瑶柱、淡菜、虾、蟹等几十多种。

石首鱼,俗称石头鱼,即黄鱼。因黄鱼的头部长有两颗白色的,像小石头那样的骨头,名为“耳石”,故黄鱼在动物学上的学名就被定作“石首鱼”。宁波黄鱼菜颇负名声,早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就有“楚越之地,饭稻羹鱼”之记载,此即最早“黄鱼羹”之说。宋代宁波黄鱼的史料记载,以舒亶(慈溪人,神宗时官至御史中丞。)的《和马粹老四明杂诗聊记里俗耳十首》其七可参证:“稻饭雪翻白,鱼羹金斗黄。鲒埼千蚌熟,花屿一村香。海近春蒸湿,湖灵夜放光。北窗休寄傲,大隐即吾乡。”此鱼羹乃黄鱼羹也。“金斗黄”道出了黄鱼羹的诱人色泽。③宋人张镃的诗《石首春鱼梅鱼三物形状如一而大小不同尔因赋长篇》,也告知宋代已有大黄鱼、小黄鱼、乃至梅鱼。④宝庆《四明志》又云:“梅鱼,首大、朱口、金鳞。”足见这堪称迷你型的小黄鱼,因其色泽金黄可爱,肉质又特别细嫩鲜美,宋人并不嫌其形体小,称赞其“曰春曰梅俱可喜”。黄鱼入馔的有抱盐清蒸、做羹、红烧、油炸(如宋代吴自牧《梦粱录》中所记的“酒蒸石首”、“油炸春鱼”“冻鲞等”),但都无法与雪菜大汤黄鱼媲美。四明人真的口服非浅,因为除了雪菜,用大白菜、青大头菜等蔬菜腌制的咸齑,均难以和黄鱼般配。天造地设,雪里蕻恰好又盛产于明州。雪菜大汤黄鱼,体现了宁波菜注重原汁原味的本性,此菜由于料理本味的保持及发挥,显得朴实无华,清鲜无比。

乌鲗鱼,又名“乌贼”、墨鱼。它是宋人的“宁波下饭”。梅尧臣有《乌贼鱼》诗云:“腹膏为饭囊。”,可见乌贼的腹膏(即乌贼的蛋与“凝”)是下饭佳肴。他又说:“厌饫吴越食”,说的是乌贼成了吴越人家的口腹之享,晁说之诗写到明州人“乌贼家家饭”的情景,更是说明乌贼乃寻常百姓的家常下饭。乌贼晒干做成乌贼浑子是宁波海鲜菜一绝。因是整个乌贼晒干的,故称作“浑子”。蒸熟切片,片子里的乌贼肉、乌贼蛋、乌贼卵(包括乌贼卵的胞衣)都能吃得到,且甚是好吃。此味现今很少能吃到了。现在做的大多是乌贼蛋作羹,也就是《雅舍谈吃》 乌鱼钱一题中所叙述的乌鱼钱制羹。此做法,诚如梁实秋所说,要用清澈的高汤。鱼钱发好,洗净入沸汤煮熟,略勾芡,但勿过稠,临上桌时洒芫荽末,胡椒粉,加少许醋,使微酸,杀腥气。

江瑶柱,干了成干贝,是海味珍品。明州江瑶有两种,大者江瑶,小者沙瑶,以奉化沿海所产为最佳。苏东坡的《江瑶柱传》曰:“始来鄞江,今为明州奉化人,瑶柱世孙也。”此足以佐证。又据吴曾《能改斋漫录》载,“绍圣二年,诏福唐与明州岁供车鳌肉柱五十斤,俗谓之红蜜丁或红丁子”。陆放翁诗《偶得海错侑酒戏作》:“密封小瓮饷红丁。”《对酒》:“红丁似蜜甜。”对此赞尝备至。⑤可见江瑶柱一味颇为宁波之骄傲。宋时明州酒楼中以鱼虾为料的羹就有江瑶羹、石首玉叶羹等,在宫廷筵席中,此羹成了不可缺少的羹汤菜。苏东坡《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诗:“似闻江瑶斫玉柱,更喜河豚烹腹腴。”赞美的即是明州的江瑶柱。此诗下有注:“予尝谓,荔枝厚味高格两绝,果中无此,惟江瑶柱河豚鱼近之耳。”你瞧,这位老饕,“吃一看二眼观三”,有荔枝吃,还想到江瑶柱与河豚鱼!老饕之相活龙活现。⑥

还有蝤蛑,宋代宁波人所指的,除指三疣梭子蟹外,也指青蟹(青蟳),这是宁波著名的海蟹特产。苏东坡在《丁公默送蝤蛑》诗云:“半壳含黄宜上酒,两螯斫雪劝加餐”,其老饕之贪婪相再度显现。⑦扬州大学邱庞同教授说,他所赞美的正是宁波梭子蟹制作的蟹生。⑧而笔者倒以为苏东坡此处说的是青蟹。因为梭子蟹两螯细长,而青蟹两螯特大,且蟹肉特多,故特别引起诗人的兴味。对于青蟹,宋代宁波美食家高似孙也很偏嗜,他写诗多有称赞:“豆蔻雨分霁,翠蟳雪炊香”,“蟳肥和雪鲙,梅早爽春蒭”、“鳞甲错夏物,怀青莫如蟳”。真是活色生香,令人馋涎欲滴。⑨诗句里的“雪”炊香与和“雪”鲙,正可解之旁证苏东坡的两螯斫“雪”,其说的是青蟹而非梭子蟹。对于梭子蟹,高氏主张“以卤盐之”,也即今天宁波人所吃的抢蟹。

    蚶和蛏,在唐宋时皆为贡品。宋嘉定年间,宁海文人胡融这样描述宁海的风俗:“近则采螺蚌蛏鳐蛎之属,以自瞻给或载往他郡为商贾。”此说明蚶、蛏等宋代已经作为商品用以交易。⑩宁波一带蚶有两种:一种为四明蚶,一种为野蚶。还有一种青蛤,即蛎黄,亦即蚝。宁波一带盛产。至于淡菜,一名壳菜,也是四明名产,晒干了之后可用以煨红烧肉,其形状很丑,梁实秋比喻为晒干了的蝉。并开玩笑地说,又有人想入非非说是像另外一种东西。

    有如此丰富的水产资源,因而由之而做成的海鲜菜品也便多种多样了。诚如《梦粱录》、《武林旧事》等书所记,南宋临安市场上,以蒸、煮、煎、炸、烹、生、脍、糟、腌、酱、醉等方法制作的海鲜菜肴及鲞、鲊等上百种,且风味多样,所有这些,多以宁波等地所产海味制作。

    南食中以蟹为菜的有很多品种,有枨醋赤蟹、白蟹辣羹、蛑蝤鉴、蛑蝤辣羹、溪蟹、柰香盒蟹、枨蟹酿、五味酒酱蟹、酒泼蟹、糟蟹、蟹鲊、炒螃蟹等十余品。唐代以前,食蟹方法较为简单,或蒸食、或酱蟹、或糟蟹。宋代食蟹方法日益多样与精致,有蒸、炒、酿、糟、取肉作羹等。而宁波炝蟹,是谓一种独特的制作之法,它渊由宋代《吴氏中馈录》中的“蟹生”一法。吴氏还有“醉蟹”法,云:“香油入酱油内,也可以久留不沙,糟、醋、酒、酱各一碗,蟹多,加盐一碟。又法:用酒七碗,盐二碗,醉蟹也妙。”诚然,其中最具特色的要算蟹酿橙了。南宋美食家林洪所撰的《山家清供》有载,用黄熟大橙子,截顶挖去橙内肉,仅留少量汁液,用蟹膏、蟹肉充实其内,仍用原来截下的顶部盖上,放进锅中蒸熟,吃时再蘸酒醋盐等调料。这品深秋风味菜,因其烹制独特,滋味异常,从民间进入南宋宫廷。今人依据《山家清供》卷上“蟹酿橙”烹制之法,仿制而成的这道名菜。其特色:蟹橙二味调和,无蟹之腥,无橙之酸,清香而别具风味。据悉,邱庞同教授与杭州师范大学林正秋教授都鼓吹过此道佳馔之殊味。林教授在与杭州“八卦楼”菜馆合作开发宋代“南食”菜系中,即有“蟹酿橙”这一道珍馐。

    宋代“南食”中,以虾为菜多达二十八种,深受欢迎的有酒炙青虾、青虾辣羹、虾包儿、虾茸、姜米虾、鲜虾蹄子脍、虾枨脍、水龙虾鱼等十余种。其中用虾鱼之肉制作成鱼丸、虾丸在宋时最受人喜好,时人称为水龙圆子,香嫩可口。《山家清供》广征博引,所列“山海羹”一品,即是取新鲜的鱼虾烹制而成的。林洪云:“春采笋蕨之嫩者,以汤沦过,取鱼虾之鲜者同切作块子,用汤泡裹蒸熟,入酱油、麻油、盐,研胡椒同绿豆粉皮拌匀,加滴醋,今后苑多进此,名虾鱼笋蕨羹。”林洪还说:“以各种不同的东西,而能一起供奉食用,也算一种很好的遇合。名叫山海羹,或者就是和以笋蕨做的羹一样,也佳。”山珍中的嫩笋之类与海鲜河鲜组合烹调,由此而产生的复合味,自然是美味绝伦。

宋代南食中,尚有不少海河鲜珍馔。如南宋宫廷膳食管理的机关——内司膳,在为东宫开列的菜单上有“酒蟹江瑶”一品,为后妃、太子餐桌上的常菜。另有“江瑶清羹”一味,更是皇亲国戚席宴上少不了的名菜。此菜在民间餐馆中也可以见到。又比如林洪《山家清供》中所说的“莲房鱼包”也是绝妙的一品。此菜的烹制,即“将莲花中嫩房去穰,截底,剜穰,留其孔,以酒酱香料加活鳜鱼肉块实其间,仍以底坐甑内蒸熟”而成。此菜打开后,里面是荷莲香气的鳜鱼肉块,风味殊美。“这品菜,如果把鳜鱼换成宁波黄鱼或其它海鱼肉也是蛮不错的。”邱教授在宁波演讲时亦这样说。

宋代宁波(明州)河(湖)鲜菜为主打的月湖船菜也很盛行。所谓船菜,即是船家利用鲜活水产、时鲜,加之以特殊烹饪技术制作而成,以活炝、清蒸、红烧、白煮为主。叶圣陶对此有至理的评说:“船家做的菜是菜馆比不上的,但拆穿了说,船菜之所以好,就在于只准备一席,小镬小锅,做一样是一样,汤水不混合,材籵不马虎,自然,每样都有它的真味。”很显然,船菜作为宴席菜摆上游弋湖里的画舫中,即成“船菜宴”。据考,宁波月湖船菜宴始盛于宋代。当时,造船业在全国名列前茅,万斛大海船皆能打造,内河的画舫更是雕虫小技。月湖里的画舫之舟子善烹调,舫之后舱(即灶舱),容两三人踞蹲,可焙鸡、烧鱼、调羹、炊饭。中舱为餐厅,以蠡壳为窗寮,桌椅都雅,香鼎瓶花,位置务精。船大一些的,可放两三桌宴席,小的可摆一两桌。月湖船菜宴的“正宴”常在傍晚间举行,“入夜羊灯照春,凫壶欢客,行令猜枚,欢笑之声达于两岸”。此番情景,从遗存的月湖诗文中似可觅得其踪影。如王安石《众乐亭》诗云:“春风满城金版舫,来看置酒新亭上。百女吹笙彩凤悲,一夫伐鼓灵鼍壮。”你看,笙歌悠扬,鼓声点点,置酒于众乐亭与画舫之中,何等自在!⑾郑獬的《众乐亭》诗云:“使君来游携芳樽,两边佳客坐翠茵。鄞江鲜鱼甲如银,玉盘千里紫丝莼。”更是和盘托出了月湖船菜宴之乐。⑿复如,舒亶《点绛唇》词云:“水殿龙舟,忆侍瑶池宴。”写月湖龙舟的瑶池宴,不光有味的鲜美,且有美女做伴,笙歌行乐,给人以如入瑶池般的如梦如醉的体验。⒀再如,无祐年间通判明州的陈瓘,他写的咏月湖诗也折射出月湖船菜宴的情景:“红紫商量欲满枝,探春觞豆好携持。便须载酒凌波去,底事黄堂独赋诗?”⒁从这些诗词看,他们对于月湖船宴都是极尽欢娱的。

月湖般菜宴通常是午休后登画舫鼓棹入湖起始,待宾主坐定,先热水巾温手,尔后香茗伺候,品饮两开茶,稍事片刻,便上点心。此时游湖之骚人墨客,或临风四顾,中流嬉水;或觞咏拍曲,赋诗会文,以此为乐事。待得掌灯时分开宴,满席的肴馔,任客享用。“举杯酒露月同吸,仰面青天可问不?”端坐画舫,面对一道道珍馐,仰视明月,此番美景,人生快意何复求。陈瓘诗云:“酒家耳热笙歌沸,应怪幽人此地来。”所描写的亦即是此景。月湖船宴所用的酒是“双鱼”名酒,它是一种贡酒,酒务就在月湖菊花洲之北端。《湖语》云:“(月湖)北有酿泉,其甘如蜜,当时酒务于此焉,设麯沉沉,双鱼最冽,贡之天子,御尊列云。”这说明宁波的双鱼酒其时享有盛名。另一种叫“十洲春”的亦是船宴常用的名洒。

月湖船菜宴鼎盛于宋代,此与北宋嘉祐年间月湖休闲文化的勃兴有关。当时郡守钱公辅对柳汀进行了大规模的营造,先后连接了柳汀与月湖东西两岸的两座憧憧桥,遂使柳汀成了“州人胜赏之地”。此后,随着宋哲宗年间刘淑、刘埕两郡守大修月湖,十洲毕出,于是月湖休闲胜地规模大了,休闲内容也扩充了,因而也促使船菜宴风行起来。陆石溪的《月湖行》正反映了这一景象:“湖前湖后何缤纷,桥上人看湖上人。行人组织湖船乐,游人更羡湖光新。”

月湖船菜宴中的娱乐,除吟诗咏曲之外,尚有宁波独有的一种玩法,叫“叶子戏”。这是用纸牌(叶子)比输赢的游戏,类似后来的掷骰子。叶子戏盛行于甬上士大夫家宴中,后来移之月湖船菜宴上。近代中国的麻将牌,即由叶子戏发展而来,据说,麻将起源于清代,发明者就是宁波人,这与叶子戏在月湖之风行似有密切关系。

宋代宁波月湖船菜早已销声匿迹,但在挖掘宁波饮食文化时,那有着深厚江南水乡文化积淀的船菜船宴,似该记上一笔。当然,更企盼能重温“画舫船筵乐,肴烹十里香”的旧梦,诸如月湖、三江口、乃至东钱湖有船菜业的传承与开发。⒂

参考文献:

1、[宋]陈师道:《后山谈丛》卷二,李伟国点校本,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版。

2、[宋]刘筠:《敕延庆院放生池碑铭》,见《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一。

 

3、[宋]舒亶:《和马粹老四明杂诗聊记里俗耳十首》,见张津:《乾道四明图经》卷八,《宋元方志丛刊》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版。

4、[宋]张鎡:《南湖集》卷三,《丛书集成初编》,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

5、[宋]陆游:《剑南诗稿校注》(钱仲联)卷十七,卷六十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

6、[宋]苏轼:《东坡全集》卷二十三。

7、[宋]苏轼:《东坡全集》卷十一。

8、邱庞同:《宁波海鲜菜的古为今用》,载《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4年第一期。

9、张如安:《古代宁波人的饮食著作》。

10、俞福海主编:《宁波市志外编》,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版。

11、[宋]王安石:《临川文集》卷十一《明州钱君倚众乐亭》。

12、[宋]郑獬:《郧溪集》卷二十五《寄题明州大守钱君倚众乐亭》。

13、唐圭璋:《全宋词》第一册。

14、[宋]张津:《乾道四明图经》卷八,《宋元方志丛刊》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版。

15、参见拙文《明州月湖船筵乐》载拙著《宁波菜与宁波饮食文化》,香港国际学术文化资讯出版公司2009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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