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躲猫猫”到“丢手绢”,还需要多久?
事件脉络:
2009年2月8日,云南晋宁县看守所一在押人员突发意外死亡。当地公安、检察机关给出结论:几名在押人员玩“躲猫猫”时发生的意外事件。这一雷人结论在互联网上引起公众强烈质疑。
2月19日,云南省委宣传部网上刊发公告,征集网民代表参与事件调查,提出“网络的事让网络解决”的全新思路。
2月20日,由15位网友组成的“躲猫猫”事件调查委员会工作了一整天。调查报告中写着“才突然感觉到,在网上可以呼风唤雨,制造流行的网友,在现实却是那样无力……最后真正能揭露真相的,只可能是拥有法律资源的执法司法部门。”
2月21日,网上嘘声一片。网民们认为“让人感到权力这张无形的大手,无时无刻不在左右和影响着我们……省委宣传部的热情,并不代表有关部门也一样热情……网友们的积极参与,完全像是被官方利用了一把。”
2月22日,曾经当过记者的云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伍皓再次成为舆论焦点,他公开了和网民对话的QQ内容“司法的人没有听从我们宣传部门的建议,还是以‘违法’为名婉拒了委员会会见嫌疑人的请求。”“协调会上答应得好好的,可以会见关键证人,又临时变卦。要不会更加圆满。”伍皓说自己没有料到当地有关部门会突然改变主意。
2月27日,云南省检察机关、公安机关公布调查结论:晋宁县看守所在押人员李荞明系因同监室在押人员殴打、拳击头部后撞击墙面,导致受伤、死亡。
观点撷要:
1、哪怕当时的游戏真是“躲猫猫”,撒谎哲学也劝诫人们不必总是实话实说。警方与其说看守所里的游戏是“躲猫猫”,还不如说“丢手绢”更可信。
2、官方在重大事件面前与其“躲猫猫”,还不如“丢手绢”——让多数人掌握真相、让反应迟钝者受到处罚。
“躲猫猫”是个可爱的老词,是成年人恐怕都忘了的小游戏。但在乍暖还寒的2009年的春风里,我们要感谢幽默的云南警方,他们让“躲猫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蹿红,成为继“俯卧撑”之后又一个网络流行新词。把这两个词相提并论,是因为它们存在共性——都是命案!
我仿佛看到昆明市晋宁县看守所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有人在躲猫猫,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织毛衣,还有一圈人在下象棋……洒水车缓缓驶过,水雾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彩虹,孩子们欢呼起来……真有娱乐氛围。而“躲猫猫”的高风险性就潜藏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个玩“躲猫猫”游戏的青年人,死掉了。
其实“躲猫猫撞墙”的技术层面是成立的,走大马路上还有栽跟头的呢。不过要说被关在看守所的人还有心情玩这游戏,还是很玄乎。真要童心未泯,比较符合看守所场地条件的游戏也应该只有“丢手绢”之类。“丢手绢”的乐趣就在于,总是多数小朋友掌握着真相,而反应迟钝的小朋友将被罚演一个节目。
所以,警方与其说看守所里的游戏是“躲猫猫”,还不如说“丢手绢”更可信。哪怕当时的游戏真是“躲猫猫”,“撒谎哲学”也劝诫人们不必总是实话实说。说“丢手绢”也好,或者干脆隐瞒事实,编造一个听起来模棱两可的故事,比如“被自杀”、“被越狱”之类就更稳妥了。我敢打赌五十块钱,网上不会掀起如此壮观的波澜。
也利用这段文字宣传下本人创立的“撒谎哲学”。不可否认,撒谎让多数人的日子好过得多。而同时,撒谎真的需要技巧和智慧。比如上班迟到,面对领导的质问,你怎样回答?你可能真的堵车了,但“撒谎哲学”建议你考虑前面迟到的同事已经用过这个理由的风险。那么你不妨撒谎说:“不好意思,我出门后发现忘带手机了,又返回去一趟所以耽误了时间。”这时候领导多半就信了你的谎话,而不会因为你讲实话而误认为你是不诚实的人。
遗憾的是,警方发言人智商太平常,又对撒谎艺术缺乏研究,最终以实话实说换来公众质疑。比窦娥还冤——弄不好真相还就是“躲猫猫”!
不过云南也有高人。云南省委宣传部关键时刻没有失语而主动发声,第一时间占领社会舆论的制高点,把握住社会舆论主动权,不和公众“躲猫猫”,确实是明智之举。然而,宣传部的热情似乎不能换来真相。网友们参与调查之后发出无奈的感叹:在网上可以呼风唤雨、制造流行的网友,在现实中却是那样无力……
回头想想过去那些故事,多数都是因为官方和民众玩“躲猫猫”造成的无中生有、小事放大。而如果能叫停“躲猫猫”这种高风险游戏,在重大社会事件发生之时,尝试“丢手绢”,让多数人掌握真相、让反应迟钝者受到处罚,相信好多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通过这次网民调查委员会的实践来看,从“躲猫猫”到“丢手绢”,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董 涛
2009年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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