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岁四个月的牛顿已经在他娘的辛苦诱导之下建立了一种比较朴素且很不浪漫的生死观。“无常”是骚人墨客酒后文中对于人生的极不客观的菲薄,而在牛顿这里,生命是有常的。出生不是天赐,是他爹他娘严密策划后的刻意为之;死亡却是必然,是任何人都逃不过的归宿。当然,科学冷静的理念并不妨碍牛顿他娘对于拥有了牛顿而不断地产生着幸福感,因为在牛顿他娘的小小心胸里,牛顿的出现并不意外,但牛顿的好玩儿与好看绝对是她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所得到的一份最大的Bonus。
生的欣喜,死的恐惧,无人能够超然。能够超然的不是疯子便是呆瓜。牛顿不疯也不傻,他惜命,他怕死,他感性无比地爱着他的小宠物们:小鱼宝宝,西红柿苗苗,还有几棵牛顿他娘从野地里寻回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在牛顿关注生活热爱生命的热情中,牛顿他娘也经常插空补白地跟他讲些关于生与死的话题。比如说:那就是你出生的地方;你刚出生那会儿像个会笑的大南瓜,几年就长成男子汉了;爸爸妈妈都会死的,你也一样,所有人都会死的;死很可怕,但是怕也没有用,因为躲不过的,所以就得好好活······云云。因为讲得通俗,牛顿也就吸收得很快。消化了些日子之后,牛顿有一天有点儿迟疑地问牛顿他娘:“妈妈,等你和爸爸死了以后我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吗?”牛顿他娘稍稍愣了一下,吃惊于他居然用了“生活”这样一个大词儿,然后马上回答说:“是啊,不过你可能就有了自己的家,还有自己的孩子。”牛顿高兴了:“那么爸爸死了我就可以当爸爸了。我想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然后等我死了让他们也当爸爸和妈妈。”虽然逻辑上还是有点儿不清不楚,牛顿他娘还是非常欣慰,因为是牛顿自己发现了生命可以延绵不绝的奥秘。是的,是的,我们就是这样前仆后继、生生不息的。牛顿他娘感动得都想写诗啦。
这时候“但是”却又不合时宜地来了。但是,牛顿又得意地发挥道:“那么等焦老师(牛顿的钢琴老师)死了以后,我就可以教钢琴啦。我就可以用她的钢琴,在她的家里教小朋友学钢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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