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白族话的指引,虎年不太好和大理拉上关系,毕竟全世界也没剩下几只老虎。
十几二十年前,一匹狼窜到下关城郊的福星村,把全城吓一大跳。可历史与传说都显示,这里曾经植被茂密、猛兽出没。白族话里福星村的本意是“一大蓬刺”,可以推测人烟不多而豺狼不少。民间一直流传,南诏国开国皇帝细奴罗在这里打猎并邂逅离家出走的“三公主”。那时已经天黑,细奴罗生怕虎豹伤人,守护了她整整一夜,最后成就佳缘。
画中的细奴逻有些帅气
民间传说他一脸麻子
很丑
细奴罗开创的南诏国中,披老虎皮、佩铎鞘剑是武将梦寐以求的荣耀。按照《蛮书》的说法,对国家立大功后,将得到身披老虎皮的奖励。根据功勋等级,还分为前胸披、前胸后背都披、全身披老虎皮三种。可能是老虎很多,南诏人还挑选毛色,钟爱“赤黑文深”的老虎皮,因为老虎“在高山穷谷者则佳”,生在坝区的老虎花纹颜色浅淡,不好看。有人根据花纹推测,活跃在大理地区的是华南虎。
华南虎
假如“大虫谓之波罗”的说法成立,那下关、上关分别都有“波罗赕”的村名,就暗示着大理的“百二山河”都是老虎的地盘。李元阳编纂的《嘉靖大理府志》中讲到,一只白虎溜进感通寺厨房,留下“白虎墩”的传说和地名。《大理古轶书钞》的部分章节,谈到明朝猎户的生活,涉及“遇乌鸦群噪于山,必有虎豹”,“打虎豹不打野牛、大象”,配置毒药“七步倒”射杀虎豹、野猪等丰富的情形。
《蛮书》中的相关记载
在大理云龙县,这些年突然闻名全国的诺邓古村,它的白族话原意是“一只老虎”。从诺邓向县城张望,中间有“天然太极图”的鬼斧神工,最终停留在县城边最有名的景点虎头山——山看上去就像老虎的头。
云龙县诺邓村
《舌尖上的中国》讲述火腿、盐巴而名闻天下
云龙县城边的“虎头山”
而在漾濞、巍山、南涧等彝族老乡众多的地区,苍山、无量山、哀牢山足以让老虎愉快生活。老虎是彝族的图腾,那里留下老虎的踪迹毫不奇怪。著名的南涧罗伯克不仅产茶,也是“老虎出没的地方”。无独有偶,南涧小湾镇岔江村有一个“老家库”,本意也是“老虎出没的地方”。洱源县牛街乡有个老虎箐村,宾川县金牛镇有一个老虎山村,漾濞县的老和尚山据说发生过老虎吃掉和尚的悲剧。漾濞还流传一个故事,讲一个脚底三颗痣的土司,取了一个脚底七颗痣的年轻小妾后,十颗痣竟然让土司变成了老虎。
这个故事让人目瞪口呆,不如鹤庆的瓦猫容易接受。就像“猫街”其实是“虎街”一样,据说瓦猫的原型应该叫“瓦虎”,又名“向吉虎”“降脊虎”——而且也只有百兽之王,也才能充当镇宅的重任。
瓦猫或者“瓦虎”
从这些丰富的情形可以推断,老虎、豹子、狼等猛兽曾经活跃在大理,要不民间也不会有很多猎人的传说。比如“望夫云”中的苍山猎人,以斩蟒闻名的段赤城、杜朝选都从事猎人一职。临近大理的怒江,那里的白族支系勒摩人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讲自己的祖先是老虎。还有一本书名叫《白虎通》,据说是古时候用白族文字写的史书,可惜没有流传下来。近年来,苍山管理局编的《苍山志》算是下了结论:“曾在苍山上栖息过的虎、马鹿等大型兽类已无踪迹”。假如刘冠群2000年在《云南文史丛刊》上说的是实话,那1930年洱海里淹死过一只老虎,最后被挂在县衙门口展览可能就是“最后一只大理虎”。
大理的老虎去哪里了?或许大多潜伏起来,乖乖的给赵公明财神当坐骑,蛰伏在本主庙的偏殿里,极少数隐藏为腐败的“大老虎”。
过年前,讲述“打虎”的电视纪录片《零容忍》在全国热议,让“虎年打虎”充满期许。2021年起大理在讲“大理之问”,讨论发展慢的原因。看看公开报道的各式“老虎苍蝇”,它们在大理前赴后继,典型的绊脚石。
黑虎充当财神的坐骑
还有抽象版的黑虎
老虎凶残,老百姓都想把它打倒,可打虎却是个胆量、身体缺一不可的高难度事项,武松要不是酒后晕乎乎的,兴许都不敢天黑后上景阳冈。清代袁枚在《子不语》中记录了发生在大理的一则“执虎耳”故事,堪称和武松打虎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奇闻。
大理农民李士桂养了两头水牛,有一天晚上,他去找其中一头还没回来的水牛。走到一块田里,看到自家水牛在睡觉后,一边大骂“畜生,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回家”,一边骑在水牛身上。骑上去后,他准备抓牛角,却只找到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仔细一看,这畜生满身都是斑纹,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骑的是老虎。他“骑虎难下”的同时,老虎也醒了,又是咆哮又是蹦跳,想把他颠下来。紧要关头,李士桂用尽全力抓住老虎耳朵不放。老虎一会跳到山上一会下到水里,僵持到第二天早上,他竟然把老虎折腾死了,不过也身受重伤,治了整整一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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