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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如果以是否坚信世界上存在超自然的魂灵作为判断科学与迷信的界限的话，“编细无”毫无疑问要归入“迷信”的行列，因为这个活动的基础就是坚信魂灵的存在，坚信阳世的人可以阴间的人“对话”、“交流”。

 

   
暂且不去理会“科学”与“迷信”的纷争，本文的意图在于描述一种广泛存在于白族民间的活动，勾勒出该项活动的主题、具体内容、仪式等轮廓，作为对白族社会现实存在的真实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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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脑袋开始记事时候起到现在，大多数事情被时间的微风慢慢吹开，送到遥远的角落，直到最终看不见为止。有一些事情，虽然过去很长时间，却一直呆在记忆的最前沿不想走开，长久保持新鲜的光泽，一有机会，便跑出来亮相，就像明星不想被人忘记一样。我从小生长的大理白族地区有一个叫“编细无”的神秘活动，就是记忆中的明星，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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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族“编细无”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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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以前，我一直生活在大理****村。这是一个美丽平和的村子，后面紧紧依靠着洱海，前面是宽阔的田野，处是雄伟的苍山。一棵当作“风水树”的威武挺拔的大青树和一座器宇轩昂的本主庙是每个白族村子必不可少的，我们村基本上99％都是白族人，自然也不例外。本主是“我的祖先”，是白族的保护神，整个大理地区大约有一千多位本主。作为大理特有的宗教形式，本主崇拜属于多神崇拜，融合了佛教密宗、大理本地巫术的内容。白族人的一生都离不开本主。不论是出生、求学、婚嫁、谋职、求财和患病、遭灾、死亡等大事，还是衣食住行、生产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告诉本主，请求本主的帮助。

   
既然全民崇拜本主，白族都相信神仙、鬼魂的存在。大理洱海地区，历来经济文化相对发达，接受新事物还算快。我所在的****村就在城市边上，和外界的沟通交流是很频繁的，但浓厚的宗教传统，使我们一直坚信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

   
打小我就从大人那里听说，人死后就会变成鬼魂，离开阳间到阴间生活。阴间的人，可以看见阳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如果你问他们，就可以知道很多原来不知道、但确实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甚至可以预测未来。当然，阴阳相隔，不是每个人都能随随便便就能和阴间的人对话，也不是阴间的每个人都愿意和你对话，必须要有合适的中间人搭起阴阳两界的桥梁，必须要有愿意和你对话的魂灵出现。

   
“编细无”便应运而生了。

   
“编细无”是大理洱海附近地区白族话的音译。“编”是“问”、“打听”的意思；“细无”指的是“已故的亲属”；合起来直译就是“问祖先”、“向祖先、已故的亲人打听点事儿”的意思。白族民间有可以到阴间找出魂灵的巫师，他们大都很有声望，受人敬佩。给他们一点微波的报酬，便可以和自己已故的亲人交流。

   
从我听了鬼故事后心里就会产生恐惧时候起，就开始听说村子里很多家庭都不时去“编细无”。由于“编细无”一般问的都是家事、私事，大人们谈论的时候都很小声，甚至是低着头围在一块，非常神秘的窃窃私语，在我脑海里留下和鬼故事一样恐怖的气氛。

   
直到我们家也“编细无”的时候，它给我的印象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我**岁那年的冬天，**不幸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很伤心，做了好几次“编细无”去找**的亡灵说话。家人说，**的亡灵附在巫师身上，对她说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他去世后****、我和*********的事情。当时我觉得很神奇，一个死去的人，怎么能知道阳间的事情呢，真是不可思议。

   
强烈的好奇心和神秘气氛的推动，加上可以和死去的亲人对话，让我很想亲自经历一次“编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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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我的“编细无”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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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5月1日，母亲约了同村三户人家一起去洱源县青索村“编细无”，据说那里有一个很灵的女巫师，大约五十岁左右。我们找到她的时候正好中午，太阳高悬。起初她不愿意为我们“编细无”，一来她们家正在建新房，忙得不可开交；二来她的一个“编细无”搭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今天去请一个道士去了，来不了。母亲她们便上去求情，说了老半天，她说看在我们大老远赶来也不容易，就做吧。于是回去拿了点东西做准备，并且托人把搭档找了回来。

 

 

 
 
有个阿姨本来今天和丈夫说好一块来，要走的时候他变卦了，没来。她家今天来“编细无”的魂灵是她公公，也就是他的父亲。刚“编细无”一开始，她公公的魂灵很生气，责备儿子怎么说来却不来。我们都听得目瞪口呆，纷纷说女巫师的“编细无”真灵。

 

 

 
 
轮到我们家问的时候，有几个问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的亡灵附在巫师身上，竟然能准确说出今天来找他的是家里的**，此前并没有跟巫师提起过任何有关的细节；他说**的“喜门”马上就要打开了，而我的还有段时间。一年半后，当时还没有女朋友的**结婚了，而我至今还是单身；他说近期我在工作上会有所进展。一年后，我换了一个工作岗位；他说他的坟头上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出一条小路，很不好。回去我们一看，果然是这样；他说他在将军洞做文案工作，要我们给他烧点笔用。我清楚地记得，十多年前，奶奶“编细无”后也是被告知他在将军洞工作。将军洞是大理一个很有名的本主庙，供奉着唐朝天宝年间兵败大理的唐军将领李宓，传说他掌管着这一片的阴间世界。

 

 

 
 
目前，我只参加过这么一次“编细无”，但却给我深深的震撼。事前，我以为这么神秘、诡异的活动应该在晚上，没想到却在正午进行；起先还以为我的录音会是一片空白，最后竟然也有清晰的声音留下。从小我虽然生活在大理浓厚的宗教氛围中，但长期接受无神论的观点，让我对魂灵还是抱着极大的怀疑甚至是否定的态度。面对“编细无”带给我无法解释的信息，我想起有人提到这样一个观点，虽然人的肉眼看不见，但有些事物是存在的，比如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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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白族“编细无”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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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编细无”的亲身经历，加上所闻所感，还不能代表白族“编细无”的全貌，但为了叙述和理解的方便，还是将我个体的感受暂时列为普通的情形来记录，作为资料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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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编细无”的原因及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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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编细无”以家庭为单位，在家庭成员各方面出现问题的时候才举行。当然，也不排斥在“家合万事兴”的时候举行。只是前者为“编细无”的主要触发原因。

 

 

 
 
通过“编细无”和先人对话，询问、交流家中过去的情况，让魂灵对往事的得失作出评判，对未来家庭的走向作出预测。通过魂灵的指示，问的人知道以前什么事情做对了，什么事情做错了，算是对过去的总结；同时得到以后行动的指引，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个大致的了解，最终朝着家庭美满、阖家幸福的目标有的放矢。因而可以将“编细无”的目的归结为为了“家合万事兴”而从魂灵中得到启示的民间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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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编细无”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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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环洱海的许多村落里，有一些专门从事“编细无”活动的“通灵人”（巫师），人们可以自由选择让哪位“通灵人”做这项仪式，选择的标准是人们口耳相传的声誉，比如哪位“通灵人”做得好，问出来的事情“灵”、“准”。按照他们的说法，“通灵人”根据前来“编细无”的人的要求——即要和哪一位故去的亲人“交流”、“对话”——经过一定的仪式后，“通灵人”先使自己的灵魂出窍，来到阴间，请求相关的神灵将这些魂灵放出来，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这样，相应的魂灵就可以和前来“编细无”的人“对话”。“对话”结束后，灵魂出窍的“通灵人”又将从阴间带出来的魂灵送回。最后，“通灵人”灵魂归位，渐渐苏醒，仪式结束。

 

 

 
 
在“编细无”的过程中，核心是家属和亡灵的对话，巫师是一座沟通前世与今生的桥梁。一般问的都是同家庭和家庭成员有关的事情，魂灵会一一解答。比如，谈到未婚子女择偶的时候，魂灵会对具体应该在哪个方向选择作出指示；在谈到事后为魂灵做一个宗教仪式的时候，具体到哪一天，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东西、不能有什么东西，具体做几天，每一天做什么都说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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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编细无”的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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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通灵人”叙述逝者生前的情况，逝世时的情景。这个环节发生在“通灵人”进入阴间，请求掌管魂灵的“将军”将需要对话的魂灵放出来时说的话，其实是一个“验证”过程。通灵人找到魂灵后，向前来“编细无”的人详细叙述亡灵逝世时的具体情景，比如死亡时得了什么病，去世当天家里有什么人，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等等，供前来“编细无”的人判断是否找对了灵魂。如果列举的情况相符，则证明找对了，就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如果列举的情况和当时的情况不相吻合，就是找错了魂灵，得要求“通灵人”重新去找，直到正确为止。

 

 

 
 
2、亲属和魂灵对话。原则上双方类似家庭自由聊天，可以无所不谈。但由于该仪式具有强烈的功利性色彩，目的在于实现“家合万事兴”的结果，所以谈话的内容大多和家庭生活息息相关。一般以四块内容为主：一是请魂灵对家庭中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得失作出评判，如果有做得不对的事情就要提醒亲属立即改正——主要是通过宗教仪式进行补救。二是对家庭近期的运势做出预测和指示，尤其对不利的因素给出相应的对策，一般也是通过宗教仪式来避免。三是魂灵要求亲属做的事情。比如魂灵在阴间需要什么东西，要做什么仪式等等。四是其他内容。一般凡是涉及家庭中任何的人和事都可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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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编细无”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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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通灵人”所做仪式的地点一般都在“通灵人”居住地，仪式也是固定不变的，所以准备工作只是针对前来“编细无”的人。后者需要确定要和哪位先人“交流”、“对话”，在什么一个合适的日子前去，当然，还要确定“通灵人”的人选。一般来说，都是同村的或者其他相熟的几家人相约前去。一般为成年人。（以家庭为单位并不意味着家庭中的所有人都要去，一般有一个“挑头”的前去，家庭中的其他成员可以自主选择是否一同前去。但是，其他家庭成员如果答应前去的话就必须实践许诺，否则在“编细无”的过程中，前去的其他家庭成员会受到魂灵的质问和谴责）

   
1、出发前的仪式

 

   
白族很敬重祖先，认为先人在另一个世界荫庇着家人，每家的堂屋里都挂着历代祖先的谱系，四时供奉。祖先谱系所在地的房子就是这个家庭的中心。如果家庭内有人入住新房，必须举行一个专门的仪式将已故的亲人魂灵“接”到新房内，也在堂屋悬挂祖先谱系，这样居住在新房内的家庭成员才能得到魂灵的庇护。

   
由于“编细无”是一项涉及已故亲人魂灵的活动，因而在出发前的一天晚上，必须在祖先谱系前面供上一碗生米，米上面放置一颗生鸡蛋，旁边放置一对香和一些纸钱、蜡烛，然后面对祖先谱系磕头、祈祷。同时，第二天要前去参加“编细无”的家庭成员头天晚上必须在家中，不准外出住宿。

   
出发的当天，依旧先到祖先谱系前磕头、祈祷，然后将供奉了一夜的生米、鸡蛋、香和纸钱随身带走，接着到本主庙里面摆上上述物品并磕头、祈祷，之后带着这些物品寻找“通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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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通灵”前的准备

 

 

   
——寻找“通灵人”的帮手。在“编细无”的体系中，“通灵人”灵魂出窍后让别的魂灵附体，需要第二人的帮助，在此期间进行一些辅助的仪式和指引。“通灵人”及其帮手的性别没有限制，男女皆可。

   
——选择具体“通灵”地点。地点并没有严格的限制，一般在庙里，比如寺庙、本主庙，也可以在“通灵人”家里。当然，地点必须要整洁，要打扫干净，并且在房屋的正中央供奉一些神像，比如观音之类。当然，香火也是必须的。

 

 

   
——摆放供品。前来“编细无”的人将从家里带来的生米、鸡蛋、香烛、纸钱摆在神像前。如果同时有几家来“编细无”，那么必须按照先后次序从左到右摆放生米、鸡蛋和香，蜡烛和纸钱要在“编细无”的过程中焚烧。生米依旧放在碗里，鸡蛋要竖放在米里，碗下面压着此次“编细无”的酬劳（这次每家用了16元人民币），另有红香一对放在碗的右侧边缘，不点燃（文中的“左右”方向以“通灵人”面对神像时为准）。

   
——其他。“通灵”的时候，“通灵人”大部分时间处于站立状态，但当“魂灵附体”的时候需要坐下，所以需要一把椅子。另外，还需准备一碗凉水，里面放一些新鲜采摘的蒿枝，在“通灵人”进入“通灵”状态前和结束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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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通灵”



   
——向“阴间”发出信息。“通灵人”及其助手按照需要“交流”的魂灵数量制作一一对应的信封。信封通体为黄色，边框为红色，大小和一本32开的书差不多。“通灵人”及其助手询问前来“编细无”的人所需要“交流”的已故亲属的名字、年龄（只要一个范围，比如75岁逝世，则称为70岁以上；79岁逝世也称为70岁以上）、死亡原因（指死者属于病亡还是意外事件等）、死亡时是不是经历了很大的肉体痛苦、生前属于什么地方人氏、本主是谁，并将上述情况写在一张黄纸上，分别按照生米摆放的顺序装入信封。全部写完之后，将信封按照顺序在神像下面右侧的地方焚烧。姑且称其为向“阴间发信”。

   
——“灵魂出窍”。“通灵人”喝几口浸着蒿枝的冷水，闭上双眼，口念咒语，手脚辅之相应的动作，然后不断地打嗝（不知是故意还是身体自然反应）。助手也含一口浸着蒿枝的冷水，喷在“通灵人”前面的地上，然后用点燃的黄纸从“通灵人”的左侧到右侧画一个类似繁体“门”字的图形（門）。打嗝停止之后即意味着已经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

 

   
——进入“阴间”，找到相应的魂灵。“通灵人”面对神像开始大声唱，内容是请天上的神仙、阴间的地藏王菩萨以及魂灵的本主将魂灵带出，来到“阴间”的门口。

 

   
——“灵魂附体”。“通灵人”依然还是大声唱，企求魂灵生前的本主，央求“阴间”“把门的将军”、“引路的童子”把相应的魂灵从“阴间”放出。放出后，“通灵人”通过唱腔向前来“编细无”的人描述魂灵的衣着（该衣着以下葬的时候尸体的穿着为准，主要包括头上的帽子、衣裤和鞋等）、去世时候的家庭情况（如去世的时候家里有什么人，因什么原因去世等）后者据此判断“通灵人”所请来的魂灵是不是正确的。在此过程中，每描述一样，“通灵人”都唱问“是不是你们的人？”比如“通灵人”会这样唱到：“这个人，身上穿这一件蓝色的上衣，是不是你们的人”。前来“编细无”的人认为和去世时的情况一致，就回答“对的”，如果不一致就回答“不对”。如果几次都不对的话，“通灵人”会用手指掐算，然后重复上面的两个仪式（进入“阴间”、“灵魂附体”），直到找到来者认为正确的魂灵为止。

   
正确的话，前来“编细无”的人接过“通灵人”助手点好的香，在“通灵”所在地的房前路上“迎请”魂灵进来。之后，魂灵即附在“通灵人”身上，助手将“通灵人”扶坐在椅子上。

 

   
——与魂灵“对话”。“通灵人”坐在椅子上即意味着魂灵已经来到，将要和来者进行“对话”。坐下后，魂灵（当然是指“通灵人”的身体，至少也是附在“通灵人”身上的魂灵。为了叙述的方便，直接称为“魂灵”，下同。）根据生前的习惯和爱好，会向来者索要不同的东西，比如水，烟，糖等。来者一般事先都准备好了，听到后立刻取出交给助手，由后者交给魂灵。比如，我们同去的一家人问的“魂灵”，生前喜欢抽烟，刚坐下，就大声说：有烟吗？亲属感觉把事先准备好的烟点好后递到魂灵嘴边，魂灵便接过来抽；另一家人问的“魂灵”喜欢吃糖，一坐下就说：给我吃颗糖。每次“通灵”，不同的魂灵说话的语气、强调，动作都不一样。大伙纷纷说，魂灵的举手投足简直就和生前一模一样。

    
刚才是说话。此后，魂灵开始用哭腔唱，内容是去世时自己以及家庭的一些情况。魂灵会指出前来“编细无”的亲属的具体身份，比如来者和死者是什么样的亲属关系（该关系事先“通灵人”不询问），魂灵的心情等等。

   
然后，魂灵不再用唱腔，改用平常交流谈话的方式，对来者家庭的过往情况，未来吉凶预测做一番叙述。叙述完之后，来者可以问任何一个和自己家庭相关的事情，魂灵一一解答。

 

   
“交流”结束后，魂灵都会说“我要走了”，然后起身。这时助手将“通灵人”从椅子上扶起，面对神像后转朝门口走出。

   
——结束“交流”。魂灵走后，“通灵人”通过唱腔将魂灵送回“阴间”。如果前来“编细无”的人只有一个，那么整个“通灵”活动即进入尾声，待“通灵人”苏醒后就全部结束。如果同时有很多人前来“编细无”，那么在上面的仪式结束后需要不断地重复就可以了。

   
——“灵魂归位”，“通灵”结束。结束了所有的“交流”，将相应的魂灵送回“阴间”后，“通灵人”唱颂神灵。助手再次让“通灵人”喝几口浸着蒿枝的冷水。“通灵人”口念咒语，手脚辅之相应的动作，然后不断地打嗝，就像刚开始时一样。助手同样用点燃的黄纸从“通灵人”的左侧到右侧画一个类似繁体“门”字的图形（門）。

  

   
打嗝停止之后即意味着已经结束了“灵魂出窍”的状态，“通灵人”的灵魂归位。最后，伴随着“通灵人”眼睛慢慢睁开，整个“通灵”过程即宣告结束。

    
4、补充

    
——“通灵”的时候，助手需要不时地焚烧纸钱，点燃香烛。香火不能中断。

    
——“通灵”的时候并不禁止他人在场和说话。即，在一个前来“编细无”的人与魂灵“交流”的时候，别人可以在场，可以说话，也可以偶尔帮助提问、回答等，就像平时的聊天一样，气氛平和，没有想象中的紧张甚至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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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灵所做的判断基于以下两部分：

   
第一、家庭住宅的风水及家人平时累积的“功德”。

   
第二、逝者坟茔的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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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灵在对过去的事情进行评判以及对未来进行预测的时候，都是基于上述两点出发。比如，魂灵会说，坟茔的地势很好，像一把交椅，阳光充足，刚好在一个“盆”的下面，好的风水都会流进来，所以未来家庭的事情都会好起来；或者说，过去为什么顺利，是因为老宅里上几代里曾经有吃长斋人的庇护；也会说，以后家庭将会有些波折，因为宅子里曾经有死在外面的人或者死得很痛苦的人，他们的魂灵不得安生，所以来滋扰等等。

 

   
给我的感觉是，整个仪式和中国传统的风水术是相通的。风水的核心就是通过阳宅（住所）、阴宅（坟墓）的位置来判断运势，由此产生一系列的活动、仪式，比如为了趋利避害，如何选择阳宅、阴宅的位置，如何化解不利的因素等等。“编细无”也好，风水术也罢，都是求一个“家合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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