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网就看到万峰炮轰电视剧《正道》《潜伏》的新闻，作为一个经常被他炮轰或炮轰他的人，我刹那间觉得好爽。我不是喜欢自虐的家伙，鼻大眼小的孙红雷也不是我二大爷。但我还是觉得有意思。现在在杭州跟雷峰塔基本并称“双峰”的万峰，“骂”其实就是他面对一切的姿态，他是一门火力十足的老炮，不管前面的目标是谁，有否误差，他都先开炮再说。“向你开炮！”——还不带打招呼。

以我那比上不足的专业修为，我当然不能同意万峰对《正道》《潜伏》以及孙红雷的评价，他的评价有点像高中数学老师给语文高考试卷阅卷，所有标准都不着调，同意他会显得很没水准。《正道》拍得不错，《潜伏》更不用说了，孙红雷演得也很准确，不雷人。但这些获得大多数人认同的东西，在万大炮眼中就生生成了不耻于人类的臭狗屎。比如，他说孙红雷就一痞子样，举动像黑社会的大哥，演不了革命者。这话前面有些道理，特别是对万大炮这样日理万机只能偶尔瞥一眼电视剧的观众来说，第一印象估计就是这样了，但后半句就没道理，难道革命者就不能长得像个痞子样，非得整成王心刚蔡国庆马英九才行？敢革别人命也敢革自己命的人，长得凶点，太可以理解了。黑社会大哥那是目标、理念、意识有大问题，他的某些风度、气质可能跟革命者类似，也别彻头彻尾否定。万峰一转嘴还骂了《武林外传》，我虽然跟宁财神吵过架，但还是觉得《武林》颠覆得不错，万峰的炮轰错了。

骂得不好，我为什么还觉得爽呢？我深刻分析了自己内心，找了几条聊胜于无的原因：第一、为万大炮在63岁高龄还保持锐气而感到高兴，这说明万峰的思维还很活跃，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小。第二、万峰也不全是毫无道理的骂，站在他的知识储备、教育背景打量，他受不了把革命人物不“高大全”化，受不了“搞笑的”姚晨演女游击队员可以理解。第三、我们这个社会多元的声音还太少，万峰代表了一批传统型观众发出声音，不管声音的技术含量如何，我们都要能够倾听。第四、万峰的骂反证了《武林》《正道》《潜伏》的成功，他越没道理，那些电视剧就越有道理。

我最早听孙国庆说万峰的外号是“电波怒汉”，这绰号取得很有特点，他以前是主持深夜两性情感节目的，据说常在直播时骂那些非婚怀孕准备堕胎的女孩子“不知廉耻”，他也是一个公共知识分子，只不过容易青筋直冒。公共知识分子比公关知识分子高好几个层级，但公共知识分子有个问题，就是常常认为所有话题他都有资格有能力聊，用简单的话说，就是管不住嘴。这次放炮可能就是一例。听说这个论坛本来是请崔永元去，后来小崔没去，万峰顶上了，没怎么准备又非得说，可能就演变成这种情形了。深究万峰的炮轰没什么意义，他就是上去救个场，一不小心跑偏了，露出老炮本来面目，没什么大不了的。

谭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