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还在当记者，有次问老谋子怎么看“小燕子”现象，张艺谋不假思索地说：“她确实是一夜成名，这点，只有上官云珠能跟她比。”

十年前，忽如一夜“还珠”来，千树万树“粉丝”开。在成都33频道，面对刚邀请来还很青涩的赵薇、范冰冰，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偶像的魔力，她们的一颦一笑，让演播室形如将爆发的火山！保安队长不断对步话机高吼：观众太激动，请求增援！

《还珠格格》首播到现在的十年其实可以分拆出以下分支：有狂热追星族的十年、有超级偶像的十年。《还珠》之前有偶像，但称不上是老少咸宜的“亿人迷”；《还珠》之前有影迷、歌迷，但基本算不上铁杆“粉丝”。《还珠》一出，中国人民在56个民族外多了一族——追星族，他们密布祖国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反复收看《还珠》、收集主演的画片、消息，哼唱主题歌片尾曲，成立一个个追星组织，追逐偶像行踪。

赵薇林心如们那时侯是中国大众娱乐的最重要晴雨表，在前网络时代，她们的新闻、旧闻、八卦、绯闻成了报纸娱乐版头条的最重要来源，甚至还出版有针对学生只登还珠演员照片、新闻的娱乐报纸，一时洛阳纸贵。赵薇的大眼睛、张铁林的夸张嗔怒成为标志性招牌，成了无数观众逃避现实寻找快乐的策源地。

《还珠格格》开创了“追星时代”，为中国娱乐产业链的发展、完善作出巨大贡献，明星从艺术家变成大众消费品，内地有了自己敢与港台大牌比肩的国产超级偶像，明星衍生品产业萌芽。精灵古怪的小燕子在琼瑶阿姨和湖南卫视的联手打造下，成为第一个非央视平台制造的非常态大明星，为娱乐多元化、平民化注入活力，也给了“电视湘军”极大自信。

从《还珠》到超女再到快男， “电视湘军”的步伐其实是一脉相承的，内地明星文化及追星文化也随之发展、成熟。超女比《还珠》还草根，它的更大功用是细化了追星族，让“玉米”“凉粉”这些粉丝族群成为区隔娱乐消费对象的基础。比之于《还珠》偶像几无排他性，超女比赛时的泾渭分明更象是大规模培养气质、形象各异平民偶像的肇始。《还珠》时粉丝都叫“X迷”，如“薇迷”，到了超女时代，粉丝的细化带来的是粉丝群体的更加规范，从名称到服饰再到有组织购买唱片，都体现出日渐成型的特质。

形象比喻，《还珠》是粉丝“合众”时代，超女、快男引发粉丝“分众”时代。十年前，大家都是《还珠格格》的粉丝，粉丝这个群体的力量整合后初显。现在，大家分别是某一个或某几个超女、快男的粉丝，“分众”则让明星制造有了更广阔的空间。

十年一觉“还珠”梦。没有十年前的那一次符号化荧屏狂潮，很难说内地的明星文化及追星文化要滞后多久。有人还在暑期电视第N次重播《还珠》时追看吗？如果有，那说明您是个爱做梦的人，或者，《还珠格格》依然拥有制造美梦的能力。

谭飞/文（载10月30日《潇湘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