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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慈禧太后的“卸责诏”
安立志
1900年8月20日(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六日),慈禧太后以光绪皇帝的名义颁发了清朝存在史上最后一份“罪己诏”。这份罪己诏距她气壮山河、慷慨激昂的宣战诏书仅仅过了两个月。
这份罪己诏针对的并非外国列强,而是颁发给她的臣工和国人的。与宣战诏书相比,其最大的区别是,罪己诏已经没有了“大张挞伐,一决雌雄”,“翦彼凶焰,张我国威”的干云豪气和战斗意志,她用这样几个字来概括当下的处境:“震惊九庙,慈舆播迁”,说白了就是京城沦陷,太后逃亡。中国的文字很有学问,一旦形容皇家的事情,最倒霉的境遇,也有冠冕堂皇的专用语。
这份诏书当然不是从紫禁城发出的,此时的皇太后与光绪帝正在狼狈西窜的路途中。据接驾有功、特准随扈的怀来知县吴永记载,七月二十六日,“行在”还处于今河北省西北部宣化府的鸡鸣驿(《庚子西狩丛谈》,中华书局,2009年,页70),诏书所说的巡幸“太原”还是一个准备落脚、尚未到达的目的地。大清帝国的圣母皇太后与光绪皇帝,惶惶如丧家之犬,正在深一脚浅一脚地颠簸在山间野径上。此时的太后与皇帝肯定心情都不会太好。如果不是滥施权柄,胡作非为,造成巨大灾难,以致无法收拾,向来以九五之尊自居,以圣明天子自命的统治者,怎么可能自我批评,甚至纡尊降贵、不顾难堪地来“罪己”?
即使是罪己诏,也不忘标榜本朝的历史悠久与伟大正确,“我朝以忠厚开基,二百数十年,厚泽深仁,沦浃宇内。……是以荡平逆乱,海宇乂安,皆赖我列祖列宗文谟武烈超越前古,……”(《义和团档案史料》,中华书局,1959年,页488)这样一个伟大王朝自然少不了伟大皇帝,“朕以冲龄入承大统,仰禀圣母皇太后懿训,于祖宗家法恭俭仁恤诸大端,未敢稍有偭越。亦薄海臣民所共见共闻。”(同上)这主要不是歌颂皇帝,只因诏书借用了皇帝的名义,主旨还在于歌颂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