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杠铃

 

尽管已不是夏末，灰蒙蒙的房屋外面

寡妇和孩子走过去

寡妇和飞机残骸作为

变硬的面包片，生不出后代能怪谁？孩子

跪着，虔诚地接过

粗糙的墓碑，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五岁男孩拼命想长大的同时

又不想让人注意到

上帝给他创作的碑文，那实际是死亡的

前提，总有一天

孩子苍白的额头将转化为石头、

 

树木、尘土和冰。

生死没有了差别，他手里提着一条鱼

啃着硬的鱼腹

被误认对硬块感兴趣

 

我担心，船到了港口

篮子，被拿走

剩下盛着我说过的所有恶毒的词

 

但我不愿提供那些我吞下去的

记忆，太痛苦了

干瘪的玫瑰花瓣，黎明前营养不良的女服务员

引诱男人会用手势

 

 

切入正题

 

那些假乞丐

主张用最坏的藉口结束城市最后一抹玫瑰红

在充满露水的果园

女人着迷于脆弱的东西

使她们色欲得逞

 

一对夫妻与月亮结下不解之缘

好像体育馆镜子里举着杠铃练习举重的

鲜花装饰的棺木。墓地不过是它

的一块脆饼干。你用他的名字称呼我

而我的直角三角形

绷得紧紧的。

 

公开阐明欲望，避免说反话

在墨水瓶里蘸一下乳头

使他们的性欲得以满足。或者，排在桌子上的

棋子，怎么挪

都是一种犯罪举动

 

某些漏洞

像闭嘴前具体的东西，激怒土地所有者

当凳子在地板上

冻得又红又肿

 

 

埃爱提昂

 

“埃爱提昂，尽管你没有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但崇高的荣誉还是应当属于你。

布拉达马上就会怀孕，

她将生下一块圆的石头给你。”

 

         ——摘自希罗多德《历史》中巫师佩提亚的诗句

 

 

超市里挤满我们不认识的人

矿物质，在内部碎裂

展露对未知的无知。寓言的资源

和画像的途径

内涵丰富超过水

 

有一些，上了年纪

边转悠边叽叽咕咕。但是你知道

在马利布海滩，这些老人

已经忘记他们被大海所包围

听着海浪哐啷哐啷的敲门声

似乎比以前更迫切要学海的这门语言

 

像狗只在城市边缘嗅到真理的残余味道

他们为什么不能相信

被睡莲完全笼罩的人

是我们烦恼和恐惧的根源。尽管

他们，知晓如何利用弧形物

而不是我们的初吻

防止脑袋闷坏花盆。

 

如果睡莲原地不动

梨树的白花盛开在半空

说话矛盾的人

首要任务是命令他闭嘴

夜晚，羽状的雾

难以理解的金属光泽

只是把相对的事物演变为绝对

 

 

注：希罗多德在《历史》中提到神托注定埃爱提昂的后人将会是科林斯受难的原因，我把这个故事移植到当代的洛杉矶，呼应某种时代语境下的必然性。

 

 

魂断威尼斯

——致托马斯.曼

 

浴前和浴后的雕像

骨头被卡住。青霉素过敏的青年男女

忙着交换他们的喷嘴

我把海滨当做假想敌

嘲笑它大理石的掌心。

 

孩子们忙于吸吮阳光的阴影

除了蝴蝶，兴许还有别的东西

可以吃。广场雕像的夹心饼干的脑袋

既硬又脆，在这个冬天

试图读出死者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但愿时光，无目的地流动

谁生活在过去，谁就被当成一个过时的老古董

由可怕的空虚包围着

直到死者乳房

的溪水滴到石头上

 

石头城的一个年轻人

困在石头中而死

人死了，总要被忘记，从家族记忆中

抹去。一支公鸡在美妙地啼鸣，像一盏黄铜的打手势的吊灯空壳

 

如果说房子内部给人以衰败印象

一种迷信的说法

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拥有我们无法拥有的

封闭的回忆，而雕像的眼窝是两个窟窿

一只眼睛睁着

另一只闭合

 

 

通过裁纸刀实施手术

 

捡拾枯枝败叶的农夫

一种局部病灶。传媒塑造的底层人物

像巧克力在马路对面的半空

悬着。打开公寓大门的

一个女人，露出两枚贝壳。

 

没有什么比这种景象更能打动

我们。简单而普通的事物

在拍打一株睡莲？带给她第二次离婚的测量仪器

把时间浪费在跳出

给她划定的这种氛围。

 

看着她洗澡，当她蹲下

一件祖传遗物掉落。而矮刺柏林

作为投资，通过丝绸的嘴

将牌面吐到桌子上

 

她身体的葡萄酒瓶

冬季开幕的铸铁，寻着溪流直溯源头

 

 

而池塘、山湖、内海

把矛头转向政府

 

或者，我们被无标定的增量

定义为盈余。山的恶劣，有时让对手付出生命的代价

知更鸟踩在裸露的手臂上

凝视潭水会让国王们忘记杀人的理由

 

 

没有一个故事能给我们如此痛苦地领悟

 

这些称为雷声的雷，最后

憋成了闷雷。但它们一直在奔驰

而不是那种

华丽的、拖地的，窸窣作响的闪光玩意儿

 

当你下了火车步出站台

去寻找宿命，还是因为一桩诉讼案件

不再鼓励被女人随意摆布？

 

其他人倒在一棵树下交换他们凝固的黄昏

感觉赌场因为一个新的逻辑

而变冷，相遇的男女

围绕一个慢跑的信使

展开夜晚的性生活，后者在吃鸟

较低的电压就能使他眯上眼睛

 

所有新的城市，当黑夜浮出屋顶

呓语的单调账目

幸福地结了婚

一把没人拉过的小提琴

脸上的线条

因睡梦

而绷紧

 

它们是陌生而倔强的线条的空间分布图

犹如上帝的脸，作为迷途的羔羊

 

 

古代的声音

——致巴比伦古德耶夫古乐团

 

冰雕刻的鹰死后重生

被天空的巨大轮子绞进去

又吐出来

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那双眼睛

与流产的逻辑有关

在一个需要陈述的海湾，具有决定意义的证据

没有谈到它来自于一个黄昏

 

人们安静地听完气象预报

从未发生过的事件

具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哲学意义

 

第二天早晨，城里的人们打开窗户

单纯的男人和复杂的女人

会到来

 

这种一致性令人吃惊

真正为之感动的古巴比伦民间音乐

一向是有深厚感情基础的

拥挤的钢筋混凝土建筑

什么样的性事需要我提供精液

 

 

PALISADES PARK

 

图像所能产生的美

背风坡上的雪的脚步沉重缓慢

叹息的水来自海洋深处？

 

依赖感官的生活如此纯粹

当一个女人陷入纠纷：她的线粒体、和雪花石膏状的看不懂的电文、以及肌下纤维瘤

最神经质、最难对付的购物人群...

 

我们热爱的女人，素食，拒绝荤腥

在排空。一面三角旗

微妙的存储和单向流动；岩石和矿物

一种或多种金属元素

我们目睹她修长的玉腿在清晨铺上石板的海湾轻快地迈动，像手风琴

在演奏一首赞美曲

或者，像一条生理学实验中的大毛虫

 

在一个叫做方解石和长晶石的小镇

男人脸上一副忧愁的神情

这个女人心中藏着某种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说：“我的到来，完全是因为

他从不跨出房子半步，而他的脖子

因充满液体鼓胀起来

肯定会被众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