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商人

 

河道湍急的水流

严格遵守溢出的外在美法则。凌晨四点

鳄鱼鼻子伸出水面

它花名册的地下部分

由乌木取代

 

倘若上帝愿意把它改造成摇晃的掘土机

就只能对它天然好斗的性情

加以限制。生性敏感

与被激怒的危险

这些如果不与爱情结合，怎能持久？

 

由此可以推断

女人一旦走出家门

沿着河岸走

在一本陌生的旧书摊前停住

 

而有人梦到了梦，有人的窗玻璃夹住雪

依赖言词建成的宫殿

大量人类经验

的一种黑色的蕨

回忆在此倒塌，阐述

互相间的猜忌，用你的生命指控——

 

总体处在这种状态下

又有什么必要在乎自己是否独自一人

那些女魔头

真正饱经风霜并在老年监狱

受制于等死的幻象

前者正在用食物碎屑

喂养它们

 

张开一幅巨型帆布的手掌

带着矜持的沉默，像一道楔形灯光扫过

 

 

座头鲸

 

卖柴火的人

寒冷的冬季迫使他的老婆

穿得更厚

掩盖大氅下爱讲大话的毛病。

 

究竟什么东西

乌黑、油亮，周身浸透死亡的气味？

但悲剧周围没有阴影

它白色、黑色的外壳

一辈子避免使骨瓷汤盆碎裂

 

隐秘的安全阀门，把注定激发男人勃起的告白

推迟，一大束鲜花拒绝

一把男士剃须刀，在黎明的第一缕晨光之前

醒来，它必须吃点东西

才能使空气发臭。已故的姐姐

 

在缩小，像成熟的橄榄核从树上掉落。渴望一双翡翠的眼睛

聚焦到自己的白屁股上。火柴划过

硫磺味，说不出的苦涩

带来一个再次改变生活

不景气的讯息。

 

把这座城市展开成一个倒梨形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步骤

克制自己，顺流而下

直到梨的根部

 

但展厅，空无一人

有地毯，青铜器皿，花瓶

和绿色植物

扭曲的脸并不试图指涉

现象学运动，她将牵着

一头座头鲸

连续游过三条街区。后者，2018年上岸

同年抵达佛罗里达，2019年在洛杉矶结婚

穿一件粗糙美式雨衣

高高翘起的领子

的凹陷处，包含了

许多词，每一个词语

都粘连一大堆意义

 

 

一个新的选择

 

没有智慧的理性生物

舌头和软骨粘连

显得谨慎而世故

走在街道上，寻

思这条盼望已久

前所未见的大鱼

非实体转变而来。

 

他们的声音互相冲突

话语互相交叉

 

伸出黑丝袜里的玉足

像蛇的头部

脚的机械装置

反驳死亡的每一条公设。

 

 

千高原

 

所有窗户都睡得很沉。海浪，敲击每一扇门

敲到的，灯随之熄灭

 

在更远的地方

坐着一群装订工，跳出了纸的

无字部分。拒绝正常人的社交圈子

新的鼾声，在帽子下面

我的帽子，搬不动的大理石

 

像搬不动的大理石

为人生各种重大事件命名

日子，曾经有害

而我们的日子不再连贯。

 

它大束的枝叶，平庸，扁平，长得像吉尔.德勒兹

退回蓝色烟雾中沉思

卷入各种哲学尝试

的抽象陷阱。它们的逻辑意义

彼此远离，不否定

我们都生活在决定思想的特定生活中

这次死亡，深沉的呼吸旁边

一张普通的床

拒绝隐喻，惨白的脸

一碰枕头就睡

 

致力于思想中的运动

我们的影子深藏其中，夏天

不熟悉的狗，抬头，望着我们

有点站立不稳

 

夏天，潮湿的死后

通往广场的路，已无力支撑多数派的梦

 

 

注：《千高原》（《A Thousand Plateaus》是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Gilles Deleuze）和菲利克斯·瓜塔里（Pierre-Félix Guattari）合著作品，也是二位哲学家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知乎上有人断言：“就目前而言，有能力读懂、研究德勒兹并对其作出完整评价的中国人，不超过5个人。”故有此诗。

 

 

快乐只是一种手段

 

那一晚，天空突然裸露出齿轮

庞大的光的机器

它的玻璃心被一根棍子搅着

随时都会碎裂

灾难和悲哀都出自它的手

就像现在这样，带来许多解剖标本、

夜的灰白剖面图、空间的血液以及

她梦想的组织方式。她里面

的樱桃核，拿来做樱桃的

就是这种颜色

 

一家营业到深夜的气派餐厅，灯火通明，突然放下餐具

放出一个响亮的屁，而那

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在这样的夜晚，走在堤坝上

在此倒塌的尖塔

奠定了气候学基础，而闷热的午后

无法被安抚的嗡嗡声又回来了

 

这无休无止的痛苦

坚持封闭在自我疯狂之中

最终变得无法忍受

扭曲的脸就在一盘豌豆上方，它将带来

一个渐次改变生活的讯息

 

 

稀罕物的芳香

 

她递给你一件马甲

你穿上，变成了另一个人？在别的地方

这种假装却是一把双刃剑

我们憧憬的

不过是一场误会的随机组合

平日里

被遗忘了，像一艘沉没的船

 

以委婉的方式暗示我们，保留她的昆虫卵

那种挥之不去使人膈应的

 

昏睡之梦引起鸡皮疙瘩。我确认，女孩

渴望一个吻，她体内

张力，像纸片模仿

去年碎剪报拼凑而成的春天气味

 

她敞开朝向大街的门，不用再撒谎，人们为此

在迷宫的间隔中

从这个夜晚

摸到那个夜晚

 

 

我们来到公寓

 

他卷进什么陷阱

灌肠用的注射筒

还残留即将消融的雪

法律是严峻的，新身份的电锯声

在现实中失去自己的完整性

这些书之外

白色骨头与化妆师,裂痕始于婚姻

一切有生命力的源泉

受到舞台的拖累

 

在清醒的时候，新衣服散发新鲜和油漆的味道

我不能说出这个正在腐烂的秘密

几年内结束。账结清

夜幕才降临

 

是的，改走一条险峻之路

留下的脚步声

却是其他人的

 

这些差别，存在一阵子

令自己清醒

雨水轻拍我的脸颊，灰色

在城里吃东西

海绵蛋糕的羽绒服靠着门框和转角,一边穿衣服...

一边抱怨里面装满了水

 

浮动的云雾之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射

请你，一定带去...

房屋的轮廓

 

 

非线性阅读

 

人们从午睡中醒来

突兀的脑袋长出一节骨头,证明

嵌在你脸上的贝壳的汤匙

并非是空穴来，我们在那里画出脑袋的日期变更线

旷野的耶和华

抱怨这导致早产

 

海岸，淡蓝色的云朵铺成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

曾犯下无数罪行

 

给它取一个新名字

像黑色棋盘

那样打一个响亮的喷嚏

夏天来了

日子充满这些喷嚏的爆炸声

 

一个人站在夜晚巨大空洞的石灰边缘

把纯粹的哲学拿出来

白昼的这个下午

浑圆、偏执

怀着陡峭的希冀想把它抹平

 

它的疗养院，涌上一阵恶心

已经没有办法让人们了解这些残破的书籍

动物留下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