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所想

        家乡的小年夜，飘起了微雪。我行走在街道，任雪花抚摸，看花灯熠熠。

　　儿时的小年，老妈总会说：“别乱跑着玩，开始年前的准备了”。先是打扫房屋。那时的土房，总有灰尘，甚至蜘蛛都在墙角处织网。我戴上方头巾，拿起扫帚，站在长条凳子上，一片一片清扫。其次，就去一里地之外挑水回来洗衣服，那口水井四周都是厚厚的冰，我小心翼翼把水桶放到井口，用力提上来，每次裤脚和鞋子都会被水打湿，冻的硬邦邦的。

　　哥哥这几天会劈很多柴火，堆放在屋后，再爬到房顶上开始清扫屋顶的雪。其实，我特别羡慕哥哥他们爬到房顶上，把厚厚的雪推下来，雪堆在门前，他们把铁锹和扫把先仍下来，人就从房顶上跳到雪堆上。休息一会，然后把门前的雪，一锨一掀地铲到远处。

　　那个时候，孩子们忙，大人更忙。进入腊月，老妈开始计划给孩子们做新衣服，不是每个孩子都有新衣服穿。那时，买布需要布票，孩子多的家庭，布票都不够每人一件新衣服，每年只能轮换着穿新衣。家里大件的东西还是要等老妈下班后去清洗。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每天都要蒸一锅馒头，几天下来，用箩筐把馒头储存起来，挂在小房房的梁上，然后再炸油饼、油条之类的食品。

　　买肉，买糖，换新窗帘，新门帘等事情都是老爸负责。那时肉也是凭肉票供应，那些动物杂碎之类的不需要肉票，但需要很好的人际关系才能拿上，老爸总能提回来一些动物杂碎，诸如羊头，羊蹄子等，就进行收拾。总之，那个时候，过年真的很忙，也总听老妈说“忙得跟过年一样”。

　　几十年来，迎来了一年又一年的春节，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年”，悄然之中，“年”也变了。人们不再忙碌了。我们长大工作后，陆陆续续都入住城市里，又恰处在独生子女那个时代，就一个孩子，人口不多，年货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准备。况且，各大超市在过年期间都不打烊，随时可以买上需要的东西。不需要清雪，不需要劈柴，不需要自己动手准备年货，“年”已的的确确走出了“忙”的节奏。

　　没有了“忙”，只剩团圆的期盼，就如同老妈在世说，“春节的忙，是一种亲情，是一种开心，是一种收获，更是一年的团圆”。所有的亲情都浸在一个个馒头里，所有的快乐体现在一件件新衣上，人间的温暖，在热气腾腾的锅灶边蔓延。如今这些都消失了，年味就淡了。甚至家人提出，去宾馆订一桌年夜饭，我坚决反对，如果连年夜饭都懒得做，过年团圆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

　　这个年，我们老两口加小两口，也就四个人，房屋平时就保持着干干净净，冰箱里堆满了食物，感觉什么都不缺。今日小年，我把厨灶收拾一遍，被褥也都用洗衣机清洗，似乎没有什么准备的了。晚饭后，气温零下10度，对于北方来说并不寒冷，出来走走，看看小年的夜景，把自己融进“年”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