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喜欢躺在黑暗里迷恋那些莫须有的伤疥

因为有人毁掉了整个世界

 

 

 

 

 （一）

 

 理发店里依旧放着那首“男无观世音菩萨……”

一个小姑娘走进来，手上裹着纱布

“能帮我洗洗头吗？我的手坏了”

 

 

小海留起了胡子，阿姨说他快出徒了

两年了，大家说小海的这把剪刀愈加轻快稳准

 

小海是阿姨最得意的门生

阿姨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他

小海每次给我剪头，阿姨都会坐在旁边，边欣赏边指点

 

剪完，小海对我说“再洗洗吧，洗洗更健康”

我说“不必了”

小海又说“那就吹吹吧，吹吹也风凉”

我对阿姨笑笑，阿姨也笑着点点头

 

 

一天，阿姨在小海睡觉的时候剪掉了他的食指

阿姨迁怒小海白天给一个漂亮姑娘洗了头发，而没有收钱

 

后来，大家便再也没见过小海

有的说小海回老家务农了

也有的说小海到了外地，发达了

 

只有阿姨依旧每天看着铺子

音箱里放着“男无观世音菩萨……”的曲儿

 

夜里，阿姨总是忍不住啜泣

忍不住再看看那根僵死的食指

 

 

 

（二）

 

警车把宿舍的大门围住了

我站在人群里惊慌失措

 

我的那些哥们儿前些天杀害了九个女孩

而我昨晚恰巧没有回宿舍住

现在兄弟们还在里面睡觉，只有我一个人逃出了警察的包围

 

警察用带刺的榔头砸门

我看见屋里的光线晃动

显然兄弟们已经醒了，并知道了自己处境危机

 

门被砸开

武警们闪身进去

不一会，一个个硕大的牢笼锁着我的兄弟们从我面前过去

我躲在角落里，生怕被看到

 

突然有人拍我

“你怎么在这？”

我回头看，是守夜的阿叔

阿叔刚要喊

我对他说：“别喊了，是我举报的”

阿叔喔了一声，点点头

我吓得一身冷汗

 

我知道警察早晚会找到我

因为即使我没有参与杀害女孩的行为

但我也算包庇了他们一段时间

 

我一直知道他们干的事情

即使他们瞒着我，我也不生他们的气

因为他们是我最好的兄弟

 

 

 

（三）

 

在山里

有一个曾经很富足的村落废弃了

因为村上的妇女突然都生不出个娃儿来

死胎或是畸形

有人说这里风水变了

于是人们纷纷离开那里

梯田变成了荒地

 

 

 

药厂完成了技术改革

车间里工人越来越少，机器越来越多

省市的领导纷纷来访，表示鼓励

并允诺加大资金注入

厂长乐着给领导们敬酒

 

 

 

然而，就在十年前

厂长也来找过领导

因为政府重点扶植的项目遇到了困难

谁也搞不明白，车间里工人普遍生怪病

男工胸部发育，女工长胡子

领导思考了几天

给厂长出了个主意

 

不久

一辆打着城里工厂招工旗号的汽车驶进了宁静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