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微尘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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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生意外过早失去了亲人,所以,一到清明,就回去看逝去的亲人,清明时节是追忆和怀念的节日,终究是带着忧伤的气氛。大概生命中的忧伤太多了,所以今年没回家扫墓上坟,就把之前的写的亲人的文章发出来,算作一个纪念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其实之前很少上坟扫墓,即使是父亲还没退休就卒逝,亲人猝死对家人的伤害最大,初始不显,尤其是心理伤害,创伤隐蔽,慢慢就会发作。都说世界上最爱女孩子的是爸爸,大概受伤太深,我用了十年的时间修复心理的创伤。但由于担负起长兄为父重任的兄长的爱护屏蔽,而我在遭遇打击后自我封闭,停止进步,并没有机会去真正的成长,学会担负责任。一家之主父亲的去世,并不比我大很多的兄长自幼成长在父亲“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打,秉承长兄为父的责任,背负起一家之主的父亲重任,一背二十多年,终于拖垮了健壮的他,撒手而去。而我随着兄长积劳成疾再次过早离开,才不得不急速成长。试着担起被兄长倒下后撂下的担子,并走下去。兄长去世,再次失去了依附。我不知道如何寻求认同和亲情慰藉,去获得自我的精神自救。于是开始每年回到从没生活过的老家,看望老家的表叔,并按照一无所知的乡村规矩给父亲烧纸。人到中年,重新开始,虽说踉踉跄跄不像样子,也坚持了下去。
在我无法扫墓的那年春节放假居家办公的一天,走在因小区严格的疫情而不得不穿过公园走比平时多两倍的距离去买菜的时候,接到电话被告知一位曾经很熟悉的一位朝鲜族大学男同学初九猝死,因为熟悉还去看过他们一家人,只是近年断了联系。呆呆站了很久很久,忍不住哭了。到了四月,再次收到同学的通知,一位博士同学也因病去世,因为疫情,班里捐了款但无法出席在上海的追悼会。我的QQ里有一个变灰的号,是我换工作后认识的一个在海外工作多年的中科院博士,除了知识分子的稍显单薄的身体,他是中年人之中看起来最健康的人,但春节遭遇车祸刚回北京上班就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参加了他追悼会,一直没删除他的qq,最初的几年还是会上香一下,希望他的亲人安好。尘归尘,土归土,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安好!人到中年,学会了接受老不及的告别和死亡,即使是如我一样漂浮的微尘,也许经过风经过雨,终将归于尘土。
听过哈佛商学院关于《村村乐》创始人胡伟的案例,还见了本尊,听他谈创业的初衷和经历。他来自农村,渠道下沉,对乡村深深的感情,取得了进入哈佛教材案例的成绩。和土地链接越紧密,根扎得越深,就越早有生命力。而没生在老家也没乡下生活经历的我一直在城市生活和工作,早就和乡村生活格格不入。凭着儿时趴在爸爸膝头听他讲他小时候乡下故事和美好记忆,莽撞地闯进了父亲执意埋葬的乡下老家。究竟是个外来者,显得很异类,而我也无法把记忆中爸爸生前讲述的农村故事和影像融合到现实。我像一粒微小的尘土,毫无重量,根本依附不上这片土地。大概出于对我的怜悯,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家亲人,以土地的胸怀,以乡下质朴的包容接纳我对于他们生活的惊扰,给了我这个失亲的人寻求认同和亲情的慰藉。而我也笨拙地学着去找回失去父亲的爱,这片土地给了我中国人最看重的“家庭”和“故土”,让我在这个高速变化充满不确定性的社会中,给了我这个无根的微粒浮尘的“老家”避难所。
人到中年,已经无法重新开始,人生只能在既定的方向下修修补补,我这个没有重量没有依附总是漂浮的微不足道的浮尘,希望经过了风吹经过了雨打,能有一份下坠的重量,重新落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