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振

在一个大森林里，有一棵老橡树。老橡树的岁数太大啦，谁也说不清。有人说，它兴许比眼前这座山、这条河的岁数还大呢！

老橡树也确实老啦！瞧，它那粗大挺拔的树干已经被蛀空，成了一棵空心树。枝桠大多已经干枯。干枯的枝桠上长着枯黄的叶子，真难看。

有一天，一位老爷爷走来，叹了口气说：“这棵老橡树太老了，应该抓紧伐掉它！可惜今天没有带锯子来……”

老爷爷的话被树上一只小黄鹂听见了，它惋惜地说：“干吗要伐掉老橡树呢！老橡树虽然老了，可它变得可爱了呢！”

小黄鹂从枝头飞开去，一边飞，一边叫着：“老爷爷要伐掉老橡树啦！老爷爷要伐掉老橡树啦！”

“伐掉老橡树，为什么？”一只八哥问。

“真可惜！要知道，它曾经是我们祖先的居住地呢！”一只小黄莺惋惜地叫着。

“不能让老爷爷伐掉老橡树！”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地嚷着。

“不能！不能！”另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地附和着。

……

说起来也真怪，鸟儿们像事先预约好似的，一只一只地朝老橡树飞来。哈哈，它们要在老橡树上做窝、下蛋、孵娃娃呢！

“老爷爷来啦！”一只鸟儿叫着。

“瞧，肩上还背着一把大锯子呢！”另一只鸟儿惊叫道。

老爷爷来了！老爷爷真的来了！当他来到老橡树下时，被眼前动人的情景惊呆啦！

一群又一群的鸟儿在老爷爷头上盘旋着、飞翔着；

一群又一群的鸟儿在老橡树枝头跳跃着、歌唱着；

老爷爷自言自语地说：“哈哈，老橡树变成一座鸟儿们的乐园啦！”

老爷爷正想去锯那棵老橡树，可转念又一想：这么多鸟儿在老橡树上住着，应该通知它们赶快搬家才对！想到这儿，他就写了一张布告，贴在老橡树上：

 

各种鸟儿：

这棵老橡树就要伐掉了，请居住在树上的鸟儿在月底前赶快搬家。

老爷爷启

 

贴完布告后，老爷爷走了。他准备在下月初再来伐掉这棵老橡树。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奇怪，没有一只鸟儿肯离开老橡树。相反，老橡树上居住的动物越来越多。

小松鼠来了，他们在树枝上跳美丽的舞蹈；

小猴子来了，他们在树枝上荡快活的秋千；

小白兔来了，他们在大树下采雪白的蘑菇；

小狐狸来了，他们在树荫下做快乐的游戏；

小黑熊来了，他们在树洞里打香香的呼噜；

……

“月初就要到啦！”小松鼠说。

“老爷爷又要来啦！”小猴子说。

“瞧，老爷爷！老爷爷！老爷爷还背着一把大锯子呢！”小狐狸惊叫道。

老爷爷又来了！老爷爷又来了！当他来到老橡树下时，看到了一幅又一幅动人的情景——

小松鼠竖起毛茸茸的大尾巴，逗得小猴子哈哈大笑；

小猴子快乐地翻跟头、爬树干，逗得小狐狸乐滋滋的；

小白兔在和大黑熊玩瞎子摸大象，逗得大伙儿笑呀，笑呀，笑弯了腰，笑出了泪；

……

老爷爷快活地说：“老橡树变成了一座动物们的乐园啦！”

老爷爷看了看老橡树的枝条，枝条已经变得碧绿碧绿，枝条上已经抽出一片片嫩绿的叶子，鹅黄色的，鲜嫩鲜嫩的……

老爷爷正要去锯那棵老橡树，可转念又一想：这么多的动物在老橡树上住着，应该通知它们赶快搬家才对！想到这儿，他又写了一张布告，贴在老橡树上：

 

森林里的动物们：

这棵老橡树就要伐掉了，请不要再来老橡树上安家。老橡树上居住的动物，请务必在月底前将家搬走。下月月初，一定要伐掉老橡树。

 

老爷爷启

 

贴完布告，老爷爷走了。他准备在下月初，一定要伐掉这棵老橡树。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老橡树上居住的动物们，没有一个肯离开老橡树。它们给老橡树跳美丽的舞，唱快活的歌。老橡树听着、听着，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童年时代，它感到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年轻……

有一天，一群男孩子来了；

又有一天，一群女孩子来了；

还有一天，男孩子女孩子都来了；

他们在树洞里藏猫猫。哈哈哈，哈哈哈，那天真活泼的笑声，在老橡树的枝叶间震荡着、回响着。老橡树听了，心里甜甜的，像一块块冰糖在消融；心里痒痒的，像一只只小虫子在爬……

孩子们放佛听见，老橡树的年轮在响，在一圈一圈地减少；

小动物们放佛听见，老橡树苍老的树皮在脱落，放佛越变越光滑……

“月初就要到啦！”一个男孩子说。

“老爷爷又要来了！”一个女孩子说。

“瞧，老爷爷！老爷爷！老爷爷还背着一把大锯子呢！”男孩子一起惊叫道。

老爷爷真的来了！老爷爷真的又来了！当他来到老橡树下时，看到了一幕又一幕动人的情景——

孩子们和小动物们围成一个大圆圈。大圆圈的中心，燃起一堆熊熊的篝火；火光映红了天空，映红了大地；映得孩子们和小动物们脸膛红红的、红红的；

孩子们和小动物们敲起美妙醉人的的小手鼓，拉起悦耳动听的手风琴。

他们踩着鼓点，疯狂地跳着，如梦如幻；

他们亮开歌喉，尽情地唱着，如醉如痴；

老爷爷笑呵呵地说：“哈哈，老橡树变成一个人间乐园啦！”

再看老橡树，老橡树站在天地之间，显得那么巍峨、那么挺拔！铜枝铁干上长满了浓绿的叶子，显得更加婆娑多姿、美丽动人！

老爷爷惊叹地说：“这哪里是一棵老橡树，分明是一棵年轻美丽的树啊……”

“老爷爷！老爷爷！”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扑进老爷爷怀里，老爷爷一看，惊呆了！这不是自己的小孙子吗？

“老爷爷！老爷爷！”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拽着老爷爷胳膊，老爷爷一看，乐坏了！这不是自己的小孙女吗？

“老爷爷！老爷爷！”小动物们呼呼啦啦围住了老爷爷。老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笑掉了，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美丽的童年……

“老爷爷，还要伐掉老橡树吗？”孩子们问。

“老爷爷，有哪一棵树比这棵树更美丽呢？”小动物们问。

“不伐啦！不伐啦！”老爷爷捋着白胡子笑啦！

老爷爷在默默地想，这些孩子齐心协力改变了一棵树的命运，他们可真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