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梅香

刘燕飞

树上一片片黄叶将要落尽的时候，寒流从西伯利亚来了，空气不可抗拒地清冷。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后，在一个静谧的夜晚，小城迎来第一场冬雪，小城的冬季正式来临了。

冬季里开花，莫不属腊梅。还曾记得，家乡的小院子的拐角里，有一株腊梅，每逢雪后绽放，满树鹅黄色的花瓣，悠悠的清香，那是一种纯粹的香味，高雅、宁静，顿时被她征服。母亲说，梅花香自苦寒来！所以，梅花的香味，是在最寒冷的那些日子，酝酿出来的，冬季，对着一株腊梅花，心里也是亮堂堂、暖融融的。

山里的腊梅花，随意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仿佛根本就没人去关注。每当隆冬季节，腊梅开放时，总会激起人们的称赞与惊叹。折回来一支腊梅，父亲告诉我，这是狗牙梅，你看她的花瓣就像锋利的狗牙。无论是狗牙梅，还是圆圆花瓣的小腊梅，她的香气，在清冽干净的空气里，传播很远，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那年，父亲从农村的工友家里，挖来一株腊梅桩，父亲说，腊梅花难养，他用一只硕大的花盆，里面装满挖来的黑土，拌入花饼，放在屋子阴凉的地方。每当放学了，我都会去看一眼，看看腊梅桩有没有发芽。在父亲的呵护下，腊梅花顺利成活。父亲说，腊梅开花，要等三年呢！

春来春去，终于等到了第三年，冬季里，那株腊梅桩果然开花了，也是鹅黄色的花瓣，那是一株狗牙梅。我迫不及待地用鼻子凑近去嗅闻，一股清纯的香气，就像冬日的空气一般，干练、纯净。此后，日日都去看腊梅花，天气越冷，腊梅的香味越浓郁。我不由得又想起母亲的话，梅花香自苦寒来！父亲劝慰好好学习，也是用腊梅来鼓励我的。

乡村里，家家户户的后园子里，除了一蓬栀子，墙边的几株菊花，还有的就是矮矮的腊梅了。看雪花落在枝干与花朵上，迎着初升的太阳，那种光影的清晰及美丽，真的难以言说。《红楼梦》里的姑娘们，善于收集梅花瓣上的落雪，待融化时，来年岁月里，雪水煮茶，原来喝茶也能那么风雅！一杯茶香，腊梅与茶叶混合的味道，总是在解渴后，难以忘怀。

在一个风清月朗的日子，亦或是冒着一场小雪，手捧一盏薰炉，带着一股香气去野外寻梅。满怀的期待与快意，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总是会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株梅花的踪迹。这就是古人“踏雪寻梅”的浪漫！

所以，冬季里，哪能没有梅花呢！在一股寒气里，笼罩着满怀的温暖，面对一树腊梅的绽放，随风而来清冽的馨香，那就是人间最美的盛事。

隆冬望落雪，一树腊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