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鱼的爱情

放牛先生：

 我今年26岁，脚踩两条船已有半年，也就是有两个男人：第一个，是我正式的男朋友，34岁，一年前经朋友介绍认识。他事业有成，资产有几百上千万，第一次认识他并没什么好印象，苦苦追求我半年后，正式开始和他交往。但我并不爱他，他心里也知道。选择他是因为他有经济基础，嫁给他以后会衣食无优，他也很善良，我想要的，只要他能做到的会全部给我。人有时有了物质生活，就开始寻求精神上的东西。因为没有爱，所以和他一起吃鱼翅都不觉得是美味的。

正因为这样，贪心的我还有第二个男人。因业余爱好认识他是五个月前，他是一个成功有名气的广告人，大我十多岁，已婚无小孩，据说与太太分居几年，而在我之前，他也有过一个情人。不太相信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被他吸引就盲目了，双眼不去想他的过去。他是一个极其细心照顾别人的男人，总会在最冷的时候第一时间帮你倒好洗脸水。我们俩志趣相投，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虽然年纪相差大，自己就算只有短暂的人生也值了。

 我告诉他第一个男人在追求我，但没说正交往，他说他已向太太提出离婚，对方正在考虑，他说争取能娶到我。放牛先生，你一定会说我犯贱，对吗？我自己有时都这样想。迷茫的我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我已经准备好了，希望得到您最严历的批判！

                                           读者：小雪

面包鱼的爱情

沈宏非来南京的时候，我屈尊作三陪。主陪当世美食家当然是吃。跟沈爷吃饭是件非常开心的事。席间作家苏童说起沈爷曾经的写诗年代，沈爷倜傥得不行，笑称历史上是有过这污点。请客的万冰称水酒薄菜不成敬意，沈爷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弄得万冰歇斯底里的开始抒情：有情饮水饱，爱情和面包总得取舍嘛。

中国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外国人问，爱情和面包哪个重要？看来吾族与洋人面临过同样的抉择。所以，小雪美眉脚踩两条船的行为，看上去似乎要进行道德审判，一鞭子抽下去让她屁股开花。其实这是大多数女孩共同迷茫的问题，只不过小雪用行为对行为规范进行了一次坦诚的道德反扑。这个意义非常深远，朴素得近乎裸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郎里个朗，不知道多少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小雪和她的姐妹们柔肠寸断，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纠结。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女人把天等亮了，也未必能等来日出。女人的这种纠结，如果再配上错综复杂的幽怨眼神，难免让天下男人膝盖一软，手扶前列腺眺望远方。五年前，我的一个画家女朋友也曾经因为这个问题纠结过，最终她摇着爱情时代的乌篷船渐行渐远。那一年我足不出户躲在家里看碟片，从《007》系列到《神偷无间道》，妄图苦练发财本领。可惜终因我体积像祖国山河一样幅员辽阔，只适合练习跌坐打禅的神功，生生把自己给练升华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人。

不提也罢，说起男人我常常老泪纵横。还是回到女人朴素的裸体上来吧。前面我们说沈爷把年轻时代的写诗行为称作污点，这不是嘲笑和否认，而是一种千山过尽后的现挂和释然。这就是经历。当女人在鱼与熊掌、爱情和面包上纠结的时候，她们没有太多的经历让她们找到味蕾上的G点。在这两个中外合璧的语境下，鱼代表爱情，面包代表财富，交叉起来很令人羞愤难当乃至情何以堪？其实这个世界上就有一种叫面包鱼的生物，学名叫绿鳍马面豚，外形丑，价值低，皮粗肉厚有倒刺，渔民和消费者都不喜欢。但是面包鱼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维生素等营养成分，深受广大女性爱戴，所以加工厂充分利用这一资源，改变其外形，试制和生产了各种加工制品，如鱼糜、鱼排、鱼香肠等，一跃成为珍贵鱼品。

这就是面包鱼的爱情。有财无貌不要紧，难得的是他比马文才还要痴心，只要你耐心改造，他就会成为你芳唇里美味可口的鱼香肠。吾友罗素和福斯特曾经参加过一个叫剑桥座谈会的秘密组织，他们像学童一样喜欢一些暗语：天使指老成员，胚胎代表候选人员，吐司面包上配沙丁鱼叫做鲸。我一直对鲸这个叫法产生不解，这不应该是因为体积和形状而获此殊荣的吧？后来我才知道，鲸具有胎生、哺乳、恒温和用肺呼吸等特点，与鱼类完全不同，因此属于哺乳动物。而哺乳动物的显著特征是动物发展史上最高级的阶段。这个故事悄悄告诉我们，面包鱼的爱情，是多么高级的实用主义爱情。

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鸟类就没有哺乳动物高级，所以有一种现挂说，会飞的不一定是天使，还有鸟人。很多人讲究感觉，要知道感觉这东西极不靠谱，来得快去得也快，偶尔寻求一下刺激可以促进身心健康，但是保质期极短。尤其是你遇到的这第二位仁兄，说离婚就离婚，他的细心只来源于荷尔蒙的瞬间展翅，一旦感觉消褪，所谓志趣相投就就会变成一堆凌乱的器官。比如中指，它乖的时候可以陪同手掌一起为你爱抚，但是当它静极思动试图展示自己的时候，它就会向你笔直地竖起。

                                               都市放牛

更多菜刀门情感专栏   请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