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是内宇宙的天文望远镜(创作谈)
须一瓜
不抬头看天的人,会觉得地球很大,主宰地球的人类也很大。可是,130万个地球,才值一个太阳,而2000万亿个太阳这样的伟大恒星,才构成一个银河系。在天文望远镜目前能望到的200亿光年方圆的宇宙里,至少还有10万个银河系。据说,如果宇宙是个一公里半径的大铁球的话,我们的银河系不过是靠球心位置的一个小药片。
世界大得你不如齑粉。凡是搞清楚这个宇宙地图的人,都会对人类自身和身外万物,虚怀若谷。他们敬畏自然,尊重奥秘,警惕地球上的知识分子所有自大的声音。从小到大,我们关于自身的、外界的所有疑惑,专家都会用人类已知的那点“科学道理”把它解释掉,然后扔下了无生趣的你。其实,我们通往奥秘世界、奥秘人生的障碍,不止专家,也许更多的是我们自身的限制,我们的狭隘、我们的迟钝,我们的低度智慧。
而人自身的丰富性、复杂性,不亚于外部宇宙。同样地,我们的专家会想方设法,把我们禁锢在人类已知的肤浅的ABC上,如,临终体验的光隧道,是大脑缺氧的视神经错觉;先视感是错觉,是大脑记忆皮层串路。最终让我们在“科学知识”面前,要么无知无奈,要么走向愚昧而妄自尊大。
但文学不是这样。就像尊重想象力一样,文学尊重人类所有奥秘,尤其是有自身情感投射的奥秘。文学有能力、也应该去发现和捍卫人类的真实感觉,文学是内宇宙的天文望远镜。它不会回避直觉、第六感,它尽可能地捕捉、表达我们肉体和心灵感受到的、无法言说的全部。是的,人类在宇宙里尽管渺如尘烟,但是,人类灵魂的世界,也同样是以光年为计算单位。这就是文学存在的价值。
人类是个情感动物,在岁月尘烟里走过,无论爱恨,总会留下的温度痕迹,这个故事,是个少年遥远的牵挂和青春梦想,因为深刻执拗,它便温暖地附丽于人类自身的玄妙之中。
(作品与创作谈收入《小说月报第十四届百花奖获奖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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