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勒太伟大了，他的伟大可以有他的九部交响曲为证，对了还有一部《大地之歌》。但是马勒的伟大却仰赖于一个伟大的指挥，那就是伯恩斯坦。

听过若干遍他指挥的马勒第九，指挥同样伟大的柏林爱乐乐团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演出，伯恩斯坦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奇迹，一种不可重复的奇迹。马勒在这部最后的交响曲中所渲染的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安详都达到了一种极致，而伯恩斯坦在这个后人无法超越的版本中，对于马勒的诠释也达到了他指挥生涯的顶点。特别是在第一乐章中，那种死亡的威胁，惊恐，颤栗，叹息，可谓真实可触，但是我还听出其中的对死神狞笑的轻蔑，一种伯恩斯坦式豁达的荒诞感，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１９８０年的演出也很伟大，但是除了一种庄严和凝重，我听不出更多的东西。

下午看ＤＶＤ，是伯恩斯坦指挥维也纳爱乐演出的第一“巨人”，第四乐章的结尾部分，伯恩斯坦所表现出的激昂和狂放是卡拉扬、阿巴多所不可能有的，我认为伯恩斯坦就是马勒在世。

可惜的是１９９０年９月，伯恩斯坦这位再生的马勒，在给世界留下了巨大精神财富之后，悄然辞世。这是爱乐人的悲哀。

同样让人悲哀的是另一位伟大的奥地利指挥家卡洛斯.克莱伯，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在２００４年７月告别了人世，对他不很熟悉的爱乐人可能还能记得他两度出现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的潇洒的身影，他是属于那种乐不惊人不罢休的大师，他留给了世界不多的唱片录音，但是每一部都是经典。

都说２０世纪是演奏家的世纪，但是２０世纪首先是因为出现了一大批杰出的指挥家，但是到２０世纪末，随着卡拉扬、伯恩斯坦、克莱伯、切利比达凯的相继去世，２０世纪作为指挥家的时代也结束了。虽然还有很多优秀的指挥活跃在世界上，但是上述那些伟大人物的离去，给日渐落寞的古典音乐世界留下了永远的空白。

“上帝死了”，古典音乐还能薪尽火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