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响音乐发展到20世纪,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发展到了极致。而把交响性思维发挥到极致的两位作曲家,一位是生活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马勒,另一位就是创作贯穿20世纪中后期的肖斯塔科维奇,而此二人在生前所受到待遇却不尽相同。
尽管肖斯塔科维奇生活于前苏联,尽管他的作品因为怪异、另类而屡受指责与批判,但他毕竟在生前就赢得了世界范围内的荣誉与尊敬。而马勒则不然。
马勒生前是以一位锐意改革的指挥大师闻名于世的。他的那些不朽的交响乐作品都是在他繁忙的指挥工作之余创作的,而且那些作品在他生前也未能为他赢得应有的殊荣。马勒作品的价值是在上世纪50年代以后才被人们认可的,马勒生前曾预言:“我的时代终将到来。”果然,在20世纪后50年里直到现在,马勒作品的演出和录音版本已经是汗牛充栋,他的作品也成为指挥家和交响乐团能力的试金石。
贫病、动荡、离丧的主题贯穿了马勒的一生,因此,在他的作品中对死亡、感伤、欢乐、嘲讽的表现都显得与众不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使他的交响曲的表现形式往往呈现出庞杂、繁冗的特征,除了未完成的第十交响曲之外,其他九部交响曲都具有长大的篇幅。在他的作品中,对生命中种种事物的感悟与哲思可以说都推到了极致,因此,对管弦乐器的开发与运用上往往也是不达极限不罢休。对一种情绪的反复渲染与表现是马勒作品的突出特征,而各种情绪的交汇与变化往往又令人捉摸不定,不易把握。而马勒作品的全部特征在其《第五交响曲》中都有典型的体现。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在中山音乐堂聆听中国爱乐乐团演绎的马勒《第五交响曲》,令人有一种超级的精神享受。我有两个没有想到:一个是中国的乐手对马勒作品的理解之深;另一个是能有如此完美的表现。来自奥地利的指挥家威尔德纳如同一位高超的烹调大师,在短短的时间内把爱乐乐团的演奏调校到最佳状态,而他在演出现场的背谱指挥功力,也足见他对马勒作品烂熟于心。
听国内交响乐团的演出,最令人担心的是管乐部分,音乐会上的“跑冒滴漏”现象往往是家常便饭。而马勒作品中对管乐的开发与运用又非常充分,所以管乐演奏的成功与否是关键所在。但当晚爱乐管乐手的发挥简直可以说是无可挑剔,无论小号、长号,还是双簧
管、单簧管、圆号,每次出现都恰到好处。足球场上形容球员发挥得好是“打疯了”,而当晚爱乐乐团众乐手是“演疯了”,简直是超水平发挥。在威尔德纳丰富而准确的手势和肢体语言的感染与带动之下,爱乐乐团的演奏达到了成立以来的最高水准,从现场观众狂热的
欢呼声中,可以验证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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