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近 萧 乾
殷之俊
我一直以为,当中国人就得分享中国的命运并且尽力改善那命运。
——萧乾
多年来,
萧乾先生一直是我喜爱的一位作家。在我书房的书架上,摆放着他的《未带地图的旅人》、《萧乾散文特写选》、《梦之谷》、《栗子》、《红毛长谈》、《北京城杂忆》等著作和《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屠场》、《尤利西斯》等译著。

2010年1月27日是萧乾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日。这天,在上海鲁迅纪念馆,我参加了“萧乾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座谈会暨学术研讨会”。在听了萧乾夫人文洁若先生和舒乙、周良沛、李济生、黎辛、王纪人、姚以恩、唐师曾、吴福辉等先生发自肺腑的精彩发言后,那个总笑呵呵的老年越长越像弥勒佛的形象在我头脑中丰满起来。
萧乾是一个普通的人,率真的人,勤奋的人。——萧乾夫人文洁若先生如是说。上世纪90年代,萧乾在年逾八旬之际开始与妻子文洁若一起翻译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的“天书”《尤利西斯》,该书被称为“英文小说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萧乾每天早上五时就起床,两人接力翻译。文洁若先初译,萧乾润色,每句话他都改过。他们花了4年时间译完,稿酬只拿了区区千字35元人民币。
巴金的胞弟李济生在会上披露,1985年,巴金在致萧乾的信中写过这样的话:“我常说30年代的朋友中有三个人的才华超过我若干倍,他们是从文、曹禺和萧乾。”
“巴金从来不主张夸大其词和光说赞美的话,他对萧乾的才华不吝赞赏,也常常对他提出更高的要求。”李济生说道。1994年,在庆贺巴金先生90大寿暨“巴金和二十世纪”学术讨论会上,萧乾到会讲话说:巴金先生的《随想录》比他的《家》更为重要,因为《随想录》有开创性,这种开创性在于作者能否定自己、批判自己,进行严格、严厉、严密的自省和自谴。
老舍之子舒乙用“潇洒”两字概括萧乾的性格特征。舒乙说,萧乾的房间里有很多小发明,比如桌上放一块倾斜的板,看起来像制图板,这样看书可以不低头;下层的抽屉都拉出来,这样可以拿东西不弯腰;名片分门别类;书桌上挂根绳子,正在写的文稿全都挂起来,随时找得到。每到过年,他还会在绳子上挂满亲朋好友从各地寄来的贺卡。冬天去他家,他在家也穿得厚实,不是暖气不暖,而是因为阳台门开着一半。开门不是为了通风,而是为了放点暖气出去,怕冻到阳台上的小乌龟。跟他聊天,他会问想喝什么酒,“威士忌、伏特加还是黄酒?”也不佐菜,就拿两个杯子,倒上酒,喝起来。萧乾老年越长越像弥勒佛,笑得可爱,他那两只淘气的眼睛,那微微向上翘着的嘴角,使他的脸永远是生动的,是快乐的,虽然,他只剩下了一个肾。

“萧乾百岁了,作家萧乾应当还有好多个百岁。虽然我也快八十,人老健忘,体衰笔钝,无法恭奉其盛,也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坚信:他还要活好多个百年!”周良沛先生的这番话,道出了与会者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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