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吧，“戚队”……

——谨以此文献给病倒在工作岗位上的戚仁红警官

村夫\文

   公元2015年7月15日下午5时55分，在寿县古城科目三智能考场前，一位警官正在为安全员做考前动员，再过几分钟，开运驾校科目三智能夜考就要开始。站在一旁的主持人突然听到一声“学峰，快扶我一把，我头好晕……”就在魏队长扶住他的瞬间，仁红警官已经四肢瘫软神志模糊……

   事发突然，学校领导沉着应对，指示身边人员一方面就地科学施救，扶住患者不准移动，一边拨打120救护，6时零4分，救护车呼啸而至，6时11分抵达寿县中医院。此时，戚队苏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赶快联系孙科长安排考官，不要耽误考试……”边说话边伸手裤兜掏出数字证书递给魏队长，短暂的清醒后他又陷入神志不清，口中喃喃“送我回六安……回六安……”6时15分，救护车离开寿县驰向六安。6时30分，另一位考官到位，夜考正式开始。两个小时后，护送仁宏警官的魏学峰队长自六安第一人民医院传来讯息，初步诊断为突发性脑出血，为先天性脑血管瘤所致，现已陷入深度昏迷，移送重症监护室救治。

   夜色笼罩，路灯明灭，看着一张张因夜考合格而兴奋不已的笑脸，我的心弦却越绷越紧，神情也愈发凝重。我们的戚队，大家都一直这样亲切的称呼他，能趟过这一道生死的门槛么？我非常清楚“脑出血”的凶险，那是脑血管破裂啊！远比脑血栓、脑梗塞严重得多！我还清楚这种病常在活动和情绪激动时发作，正因为如此，我不能不感到深深的内疚。就在仁红考官发病的前半小时，他提出“出去转转，不然又要连续坐上好几个小时”，我陪其在工业园区散步，边走边聊，他向我建议：考试路面有几个地方凹凸不平影响考试，应该抓紧垫平；考试时，考试车内最好只安排两名学员，避免人多相互干扰；安全员的素质教育要抓紧抓好等等。而我在点头接受的同时，也关切的询问他午间休息的可好？昨夜屈身考官休息室睡的怎样？他连声称“好，很不错的……”实际上考官休息室设备简陋，没有卫生间，没有洗浴设施，我们已为其安排好宾馆，可他就是执意住在学校，其理由是腰椎病痛，不能睡席梦思，“还是睡你们学校的硬板床舒坦！”我分明知道仁红不愿给学校增加负担，我分明知道，宾馆里也是不乏硬板床的。而这一夜，由于太阳能热水器发生故障，他甚至连一个热水澡也没洗上。吃早饭时，我的歉意尚未完全表达，他反倒向我道起歉来：“不是我来侵扰，说不定你老兄此时正呆在书斋里舞文弄墨呢，真对不起你这大文人啦！”看着他腰间夹着钢板，看着他两手掐腰扭动不停的痛苦状，我的心头禁不住一热……

   我与仁红警官相识于2012年，当年开运驾校的科目二考场刚刚建成投运，他作为首场考试的考官来到开运，相见、握手、寒暄，接着就进入紧张的考试，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三天下来，由陌生到熟悉，我们开始了无拘无束的交流，是他给我们提出了考场整改建议，事实证明，按照他的方案整改后的科目二考场，不仅考试效率大大提高，合格率也直线上升。是他建议我们，大门口的公厕应两边开门，平时训练关闭外门，开放内门，考试时反之，有效解决了场内外秩序交叉混乱的局面。后来仁红警官的工作岗位由科目二调整到科目三，因为技术过硬认真负责，每次他都负责B2科目三的考试，而每次考试，他总是最后一个回到学校。始时，我颇感不耐烦，有一次我甚至责怪起他来：“这么多人等着你吃饭，就不能搞快点？”对于我的大不敬，他只是淡然一笑，并未申说什么。直到有一天我例行电话回访，方从一位学员口中得知“那位姓戚的考官真好……”问其好在哪里，该学员激动起来：“戚考官不仅考风端正，一身正气，连一根香烟都不接受，更令人感动的是，无论合格还是不合格，每考完一名学员，他都不厌其烦的指出该学员在考试过程中暴露出的问题，并当面施教，更正错误，规范操作。可以说，戚考官考试的过程，也是我们获得更多规范驾驶技能的过程，这样的考官我们打心眼里敬佩……”

   自今年3月1日起，科目三全面实行电子智能考试，由于我校起步较晚，在设备选择上走了弯路，截至6月底，积压学员近3000人。市车管所考试科孙西忠科长亲自率队，先后三次来到开运驾校，指导整改，进行试考。而仁红同志总是冲在第一线，冒着烈日酷暑，试设备、看路段，检查项目设置，提出许多极具价值的意见建议，譬如起点没有必要设置调头，既影响安全又影响考试效率，项目与项目之间不应该等同于科目二，割裂开来不连贯，模拟灯光顺序设置不科学等近20条改进建议，最终设备供应商按照这些建议进行了改进，使得考试项目设置布局合理，设备调试运行正常，首次正式考试，我校获得合格率75%的较好成绩。“盘活两所驾校，帮扶一家企业”，仁宏同志不止一次向我提及孙西忠科长的感慨。事实胜于雄辩，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如此。对于我和开运驾校来说，其感激之情文字又怎么能够描述尽致？！

   此时此刻的仁红警官，还在深度的昏迷中么？自7月15日下午5点55分患病那一刻起，我和我的同事们还有众多的学员，就一直在关注着他的病情。“向六安市交警支队戚大队致敬！望早日康复！这是我们全体开运人的共同心声！”“不知戚队现在怎么样？好担心，我们心目中的好警官！”……这是我校微信平台点赞数百条的两条微信，未知尚未苏醒过来的仁红老弟冥冥中是否有知，作为同乡、兄长和朋友，这些天来，一直寝食难安，每当夜深独处，眼前便浮现我们工作在一起时的场景，那些令人难以忘怀的点点滴滴。我在想，倘若前一天夜考不要耗费那多时间，倘若那晚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倘若他发病前那半个多小时我阻止其出去散步，倘若那天的夜考之前省略去动员讲话这个环节，倘若……严酷的现实就是严酷的现实，没有假设，没有倘若！我们的戚队终于倒在了夕阳如火的傍晚，倒在了他所挚爱着的工作岗位上！

    记得前年深秋，我曾和仁红一道出去拍片，那天细雨霏霏，因了停电C1科目二考试暂时中断，我拉上他驱车数公里之外的瓦西干渠，在著名的倒虹吸水利工程前，我为其拍了一组照片，他说，“这是我有生以来拍照最多的一次”。就是在那天，他向我详细介绍了自己的身世，介绍了自己贫弱的童年和寿县乡下的苦难生活，介绍了自己在部队如何努力刻苦，获得提干，娓娓道来中能够感受到他对今天警察职业是何等的珍视珍惜。那天为了协助我拍片，他曾捡起坷垃惊鸟飞，抱住梧桐摇落叶，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我忍俊不住的笑了，并有感而发信口成句：“落叶如人生，飞鸟几相回，本将飘零去，何必再相催？”仁宏摊开双手，若有所思，见我重新举起相机，他在一旁感慨道：“你这文人就是诗情画意，我不会作诗但能理解诗意，人，就像这树上的一片叶子，你不去人为摇晃，到时候也会自然飘落下来，本已将凋零，我们何必再去人为的摇落它呢？”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与我产生了强烈共鸣。

   值得欣慰的是，昨天从有关知情人士那里获得令人乐观的消息，安徽省最著名的专家为其做了手术，并已移转省立医院，只要能挺过这一段时日，仁红警官就会苏醒过来。

   醒来吧，我们的戚队，我们喜欢你的生活简朴不挑剔，我们敬佩你的做事认真不刻板，我们感动你的为人低调不张扬！醒来吧，我的仁红老弟，为兄期待你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古城墙下的科目三考场，更期待你康复之后，我们再一次结伴同行摄景揽胜，闲话人生。

                                   2015/7/21于忘言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