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  晨

今年的寒霜虽姗姗来迟，却不期而至，寻常不见,一夜寒凝。当脚底冰凉，将冻疼的脖颈尽量缩进并不暖和的被窝,仍无济于事，索性早早起床，走下六层阁楼，散步训练广场。其时，引考员们已将考试车辆点火预热，车声隆隆，预备着即将开始的科目二考试。而我的眼前，除却至今已觉不新鲜的场地车道与桩杆库区，再往它处便是白霜皑皑的大野村田及满目萧然了。

东方地平线开始泛红，没有风，却异常寒冷。看坡道桥边渠水，涟漪不再早已成冰，长空不闻雁叫，唯见半边残月斜挂南天。忽然，一道绮丽的亮光从头顶掠过，飞逝东方，大憾长焦不随，未能捕获这难得一遇的斑斓。遥望瞬间即逝的绚丽，怅然若失中不无所思，寒冬十二月，晨起踏冰霜，即使一瞬的光耀，也会是无云飘飞的琴音，岁月之风霜一如凝固的诗情，严冬霜晨，或许唯有此时才会氤氲颤动的灵魂。风尘仆仆的学子们，他们的前夜之梦都在怎样过关斩棘？而我那孤灯独照下的平平仄仄，又怎能承载疲惫不堪的身心，穿越浮尘，继续着眼前的“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时光转瞬即逝，不经意间来到这个所在，，搭起忘言篷已两年之久矣！想10年12月18日置身此处，一切陌生如天界，在一个乱糟糟的世界里纵横捭阖一路走将过来，不无建树，企业的面目焕然一新，社会经济效益有目共睹，于老板于社会不无交代，于自己亦算是问心无愧了。管理和效益永远密不可分，事实上，有能力，不固执己见，不兴风作浪的领导者，或许并不引人注目，不具戏剧性，甚至枯燥乏味，但这绝对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当一切走向正常，可以稍事喘口气放松一下整日紧绷的神经，在自己精心设计的程序里按部就班运转之时，新的挑战犹如这不期而至的晨霜，“锦衾重自暖，遮莫晓霜飞” ，一道“123号令”，将原有规则改变，新的多米诺骨牌重新排列，而受冲击最大的莫过于我为之效力的“骨牌”终端。融资、征地、建设、培训，熟悉新标准、探索新规则……“我们往往需要‘管理’和‘创业精神’，而且有加以协调及合作的必要”，美国著名管理学家德鲁克如是说，而于我，只属前者，作为后者的老板们，尤其是决策者，恰恰是他们的商业智慧和远见卓识，成就了一个企业的成功，身为一名管理者，为此感到钦佩。许多时候，一介书生往往缺少的就是这种创业的胆略与气魄，还有那种一往无前的冒险精神！

一位女学员因误行考道被判不合格，泣不成声的热泪换得考官的同情，予一次重考机会，结果是兴高采烈的走出考场。目睹这感人的一幕，漫不经意中把目光移向霜华满地的大野深处，那沉沉撞击心头的落寞，似乎被刚才的温情抚亮，追寻向善情怀，风霜滋味在心海里如冉冉升起的朝日，豁然间绚丽起来。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对话窗，共青团中央《身影》摄制组执行总监刘书琴（白雪）女士向我推荐一位文学青年，现就职于一家国企，月薪3千余元，然而小伙子宁可与铁饭碗诀别，也要到我这里打工，为的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有一个与之为伍的知音，以圆其文学梦！无法拒绝，又于心不安，显然，这与题一个书签、作一文序跋不可同日而语，这块小天地怎能成就一位志存高远者的梦想？真羡慕年轻人总是充满向往与梦想，他们可以真实的享受梦国的自由与乐趣！而于我，哪里还有如此便宜的梦境？一辈子庸庸碌碌，起早熬夜，大部分时候，夜，应该是辛劳后的休息，当四肢发酸神情麻木，落枕床上，便不由自主的失去知觉，一觉醒来后，再继续着生活的前程，即或到了如今岁月，退居二线，仍然不得肢体的放松和精神的解放，面对“历史的暗角”，总是难以躲避，防不胜防……

看到百米之外的招手，唤我早餐。此时的考场，是动与静的完美结合，霜天烂漫，青道寒光，车声缠绵，鸟鸣如歌，山芋粥的甘味自食堂里飘来，又见张开双臂的考生奔向考场出口，这里既是前一个梦的终点，又是下一个梦的起点吧？惊回首，见那一弯隐隐月痕，正在“蒹霞苍苍，白露为霜”的低吟中遁去。

        2012-12-18日夜墨稿

        21日夜修改植字电脑于忘言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