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 亲 家
话说某俩亲家,可谓门当户对。一日,女方亲家公做客男方家中,午间对酌,但见餐桌上只有三两道素菜,不见荤腥,男亲家公连说“实在对不起,离集太远,来不及去卖肉,你看看,一点荤菜都没有……”。“不要紧,不要紧,一家人那需计较这些。”女亲家公口里这样说,可也心存不悦,在心里嘀咕:“抠屄虫,今后女儿过得门来,还不得给敛死?”如此想法并未表现在脸上。几杯老白干下肚,俩亲家的话语自然就多了起来。但见女亲家公咋了一口酒,伸出筷子去夹花生米,没夹住,花生米蹦落地上。这一掉不要紧,他弯腰去捡,主人慌忙起身上前阻拦,就在他弯腰的瞬间,瞥见亲家里屋山墙上挂着的东西,待坐稳以后,便对着男亲家公说:“真不走运,我来时的路上,碰到一个野兔子,一坷垃砸过去,没砸到,那兔子蹦的有你家山墙上挂的咸鹅那样高……”,说着话便又径自去夹他的花生米了。男亲家公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后悔怎没将那咸鹅遮掩住。这顿饭吃的是什么滋味儿就不必细说了。
来年春天,男方亲家公、亲家母一起到女方商讨俩孩子婚期事。女方亲家表现出很高的热情,不仅酒是瓶装的,菜也很丰盛,除好几样素菜外,还多了咸鱼和咸肉。席间,女方俩亲家一个劲的往客人碗里夹素菜,口中念念有词:“大老远的跑来,饿了吧,先填填肚子。喝酒不急,喝酒不急……”,说着话吃着菜就给客人斟满了酒杯。十几分钟过去,双方的肚子已经被素菜填的差不多了,第一杯酒也早已喝干,仍不见男主人斟酒,更没见往客人碗里夹咸肉咸鱼。男客人有些耐不住了,伸出筷子欲夹一块咸肉,只听到女主人大声叫道:“咸、咸、咸……”,一连三个“咸”字,把男亲家公的筷子“吓”
的缩了回去。这时女客人也将筷子伸向咸鱼盘,正想夹一块咸鱼,还没挨着,“真差劲……”,
女客人被男主人这三个字说的愣神了好一会,最终将筷子移向一盘炒白菜。这时男主人才接着刚才的话儿继续说下去:“咸鱼腌制的不好,又没做好,温腥,不能吃……”
眼看着午餐已接近尾声,男主人才又斟了第二杯酒,餐桌上素菜已吃的所剩无几,唯有那两盘咸鱼和咸肉一块没动!第二杯酒还没入口,女主人已将米饭端将上来,客人明白,想多吃多饮点是没有指望了。眼见那亮汪汪的肥猪肉硬是一块没让吃,男亲家公一边咽下馋嘴里的唾液,一边盘算着怎么搞它两块,想着想着就俯过身子将那咸肉端到自己的面前,这下子可急坏了女亲家,“咸咸咸咸……”这连珠炮似的“咸”字还没说完,转眼间两块滴着油水的咸肉已经飞到男亲家公的碗头上,迅即被塞进嘴里一块,并从那蠕动的嘴里传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咸——死噎——噎个屌,咸死噎个屌”(方言:咸死算了的意思)
……这边亲家母见老公已得手,迅速连夹了两块咸鱼,不紧不慢的拨着鱼皮,口中念念有词:“腥点就腥点吧,不吃一点怎么对得住俩亲家的一片热情之心呢?
主人亲家公亲家母愕然……
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农民生活还苦得很,一般家庭的餐桌上,若不是来了客人,是很难见到鱼肉之类的。“俩亲家”的故事虽不失加工的成分,但这种现象在当时的确是普遍存在的。小时侯父亲带我们到亲戚家拜年,我就不止一次的遇到这种情况,一大桌子素荤,每每最后留下的都是荤菜,那是爸妈有交代,除了主人给你夹菜,在餐桌上,是不能随便夹荤菜的。与现在的餐桌决不能相提并论。
2009年12月16日于宣传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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