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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母亲

(2008-07-24 09: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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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中国行

文化

   厨房里的母亲

 

     许多年来,无论工作多忙,只要能誊出空,我总会走进厨房亲手做上一两道自己和家人喜食的菜肴。在“嘚嘚嘚”的刀剁砧板和“呲啦啦”的炒锅青烟过程中,眼前常常会浮现出当年母亲在厨房紧张忙碌的身影,而我的这一点点厨艺也无不得益于母亲的言传身教。

身为名门闺秀的母亲,是著名民主革命家柏文蔚的侄孙女,由于我的外公是哑巴,外婆柔弱贤良,在柏氏大家族中没有什么地位,因而,母亲从小就养成了自己动手自食其力的习惯和能力,如此经历反倒为后来的艰难岁月铺垫了不可或缺的基础。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段岁月,对于一个既拖着六个孩子的母亲,又要照顾好顶梁柱丈夫的妻子,在家无分文收入所有孩子都在上学读书的环境中,厨房里的母亲该是怎样一种窘境?!那时,作为长子的我已经懂事,经常在厨房里帮母亲烧火。看着母亲细挑瘦弱的身影在那间十来平米的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来忙去,心头涌起丝丝暖意的同时,无言的酸楚也伴之袭来。我曾暗自发誓,待将来有了出息,一定要给母亲造一间像样的厨房,设备齐全物质充裕,好让她调制出更加香甜可口的美味佳肴来。那个年代,生产队分得的粮食很少,加上政府的救济,人均日供口粮不足五两,且大多是高粱、 荞麦、 山芋干等粗粮,如果不经过精细的计划和调剂,一个八口之家的家庭主妇是很难让全家人吃饱肚子的。都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我的母亲硬是凭着他的智慧和慈爱,在几乎无米下锅的岁月里做到了“能为无米之炊”。

我家那间十来平米的厨房,除了连为一体的两口锅灶占去的地盘,就是土坯砌成的案板和墙角一大一小两个水缸,案板的下面摆满了坛坛罐罐,那里装着的无疑都是母亲用来调制食品的材料。当新的一天即将到来鸡鸣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厨房里那盏挂在烟囱上的煤油灯已经点亮,母亲要为我们做早饭了。通常情况下,母亲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大锅里舀井水,再将灶台旁边的焐坛盛上沟水,或淘些许豆米或切开南瓜山芋之类放进锅里,继而将煨罐里装满井水塞进灶膛的一侧,便坐在灶堂前烧火,数分钟后大锅沸,早饭就差不多做好了。也有许多时候,是待水烧开后再放上一些野菜,煮上一两分钟后,再将备好的米须或豆须(用水浸泡后碾成半粉状的谷物,为的是增加稀粥的浓度)撒进锅里搅拌。早餐做好的同时,灶膛煨罐里的水也已沸腾,母亲用湿抹布包着将其取出倒入热水瓶,这便是我们饮用的开水了,焐坛里的沟水虽未烧开,却也很烫,供我们洗漱之用。天亮了,母亲开始逐床摸摸这个脸蛋,拍拍那个屁股,用她那特有的细语柔声唤醒我们。当大家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灶台上已经一溜摆开母亲为我们盛好的早餐。看着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母亲的脸上常常会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接着便忙顾其它活计去了。母亲是闲不下来的,母亲根本无法闲下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日三餐,早饭还算好对付,中饭如果吃不饱,孩子们要长身体,千钧重担压肩的丈夫要保住身体,厨房里的母亲和妻子该要犯下多少的愁苦和难心?而于我们这些孩子,一到放午学便撂着蹶子往家跑,大家都知道,妈妈做的午饭是一天当中最最丰盛的!当然也最最好吃!那年月,春季就意味着春荒,是最难熬的季节。然而每当我们放学回家,冲到厨房里端菜盛饭的时候,总会遇着母亲送给我们的惊喜!掀开锅盖,不是香喷喷的野菜煮米饭,就是被母亲称之为“发糕”的高粱面馒头,不是玉米瓣掺山芋干的干饭就是荞麦面窝窝头。。。。。。再看案板上的菜肴:荠菜糊糊、小妞头拌蒜苗、槐树花、炒韭菜、铁链草炒辣椒、野苋菜、南瓜饼、馏茄子、酱豆蒸辣椒。。。。。。偶尔还能吃上干蚂虾炖鸡蛋、小鱼溜面皮。。。。。。。并不是每天都有这样多的菜肴,而是母亲用她那魔术师般的巧手,总能变造出三五道令我们垂涎欲滴的菜肴来!这些野菜,来自我们放学后的寻找采摘,而美味却来自母亲精心的调制。前些时候我曾以《野菜》为题写过一篇散文发表,获得了安徽省报纸文学副刊一等奖。

晚饭可就简单的多了,严格地说,春季和冬季的大多数时日,我家傍晚的烟囱是不怎么冒烟的。可母亲还是变着法儿分给我们一些食物,通常都是中午不舍得吃的锅巴,再就是用高粱面烤制的“锅焦”,与锅巴像似,偶尔有多余的野菜,母亲也会做一点菜糊糊,每人喝上一碗算作晚饭。行笔至此,口生涎水,母亲分给我们的可不是普通的锅巴,那菜米合一的午饭本身就含有盐分,整块锅巴留在锅里,母亲提起小小的油壶在上面绕了几圈,浇上点点香油,再往灶膛添一两把柴火,整锅锅巴就出炉了。待晚上母亲从吊在梁上的篮子里取出锅巴,每人瓣给我们一块时,咯嘣嘣,香喷喷,甭提有多好吃了!

为了烟囱冒烟不断炊,母亲成了名副其实的厨房司令,每天早晨乘我们吃早饭的机会,调兵遣将下达命令。谁去挖野菜必须挖多少才行,谁去捡柴割草一定要够做一顿饭用......我的任务经常是捡柴割草。那年月,老百姓的日子都难过,田埂上总是光秃秃的,看到哪儿有一棵小杂树或是稍微长高一点的野草,都会成为我的战利品。因而,一般情况下,母亲是不缺柴火烧的,她将柴草分类堆放,哪些是“硬柴火”如棉柴、树枝、豆秸、高粱杆、葵花杆等,哪些是“软柴火”,如稻草、麦秸草、茅草等。就连灶膛内的灰烬,母亲都要二次利用的——取一方蚊帐布铺在大脚盆里,将灶膛里的青灰扒出倒进脚盆,然后再倒入适当的水,过滤后的“灰汤水”含有碱份,可用来洗衣服,当时物质短缺,一切都凭票供应,得到一块肥皂谈何容易?

......厨房里的母亲,终于被无情的生活重压夺去了年仅37岁的生命!如今一俟想起,便会产生灵魂的震颤,因为这是一种母爱的神圣,是伟大生命的执着,是种族繁衍历史庚续的永恒的力!母亲用自己全部的心血和智慧经营着那间十来平米的厨房,在母亲活着的时候,那间厨房没有断过炊烟,一群不谙世故活泼可爱的孩子从母亲的厨房里领取营养,茁壮成长,走出家门,走向都市,走向成功。如今我们的厨房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物品应有尽有,可母亲已无缘消受了。不过,母亲的厨房永远是我最向往的地方,母亲烧制的美味佳肴永远是最最好吃的,厨房里母亲的位置永远占居我心中!

                           2008511日夜第一稿于痴儿斋

   12日修改于宣传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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